散朝後眾仙三三兩兩地步出淩霄殿,嫦娥卻有意減緩步幅守候在殿外的廊柱邊,等著走在最後的楊戩從她身前經過。
“二郎神!”嫦娥出聲喚住走到她身前的楊戩,並趁其不備伸手將他拉到了廊柱邊。“逃過了這一劫,可是不知道,沉香有沒有你這麼好的運氣。”繼續用沉香當做借口,隻是無法忍受楊戩如今對她的漠視,她不明白當初那個對她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的二郎神哪裡去了。
“這種局麵不是我造成的。”這個女人還真難纏,不過看今天的情形,還是敷衍她一下好了,免得到時壞了我的計劃。畢竟,以後還有需要用到她的地方……
嫦娥一臉的悲天憫人,“可是沉香畢竟是你親外甥啊,能不能抓住他全在於你了。”我這麼的美麗高貴、溫柔善良,就不信你不為之心動。
楊戩聞言果然用憂鬱中帶著受傷的眼神凝望著嫦娥,黯然道:“仙子,你還是會……願意傷害那個人嗎?”心下卻不由嘲弄的冷哼,既然你這麼希望我鐘情於你,楊戩就如你所願!仙子!這是你自找的!但願你有一天不會後悔!
“我不知道。”嫦娥故作姿態地搖搖頭,意有所指的說道:“傷害彆人的人,通常自己心裡也不會好過,尤其是對自己的親人……不知道,你會不會是這樣的人?”哼!楊戩,我就知道你隻是假裝冷漠來掩飾自己對我的愛,這輩子你休想逃出我的掌控!我要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你再風華絕代,也要拜倒在我嫦娥仙子的魅力之下!我才是三界最美的人!你也不過是我的裙下之臣而已!得償所願的嫦娥終於誌得意滿的離去了,如果她肯回頭看楊戩一眼,就會發現此刻楊戩掛在嘴邊那抹讓人顫栗的冷笑。
楊戩離去後,不遠處的另一根廊柱後突然轉出了一個身影,不知已隱在一旁聽了多久。他唇邊緩緩勾起一絲詭譎的笑容,語氣透著露骨的陰險:“這個女人……可以利用!”
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真君神殿密室的石門緩緩開啟,楊戩手執鞭子傲然步入,神色冰冷地看著被縛在刑架上渾身是血的劉彥昌。見劉彥昌還是用那種讓他每次都像吞了蒼蠅一般的猥褻眼神望著他,楊戩就不禁火冒三丈,他狠狠一鞭抽在了劉彥昌身上,嘴裡還猶不解氣的恨道:“都是你這個下賤的凡人!都是你這個下賤的凡人!”
劉彥昌卻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嘴裡發出吃吃的笑聲。這個清冷沉靜的二郎真君居然屢屢為了自己動怒,能看到如此風情的司法天神我劉彥昌也不枉此生了!劉彥昌一臉的瘋狂。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楊戩冷然道,他始終也無法理解劉彥昌在想些什麼。(二哥你還是不要理解的好,不然瓦怕你會惡心的食不下咽睡不安寢的……)
“你是不會懂的。像你這樣的禽獸,永遠都不會懂的!”見楊戩又帶上了冰冷的麵具,劉彥昌就更想激怒他。他喜歡看楊戩因薄怒而染上紅暈的臉頰,那樣的他彷佛不再是高不可攀的天神,卻多了一分誘人犯罪的致命魅惑,而劉彥昌多麼希望自己能夠獨藏這份驚豔。
“我不會懂?因為你知道我把三聖母壓在華山下受苦,我給你帶來的皮肉之苦,會讓你覺得在和三聖母共同承擔一樣的痛苦。”楊戩卻並未動怒,隻是說出了讓劉彥昌也大吃一驚的話來,“你以為隻有你們懂得什麼叫‘情’,什麼叫‘愛’嗎?”
聞言劉彥昌的眼中忽然透出一股深刻的妒意,他嫉妒那個讓楊戩懂得‘情愛’的人,熊熊的妒火讓他再次口不擇言起來:“我真是小看了你楊戩,沒想到你連這都懂。你懂得可真不少啊!可我又不明白了,你若是從來不懂也罷了,懂又做出這麼惡毒的事來,你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楊戩背對著劉彥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你真的懂什麼叫‘情’,什麼叫‘愛’嗎?”
“哼!”劉彥昌冷哼一聲,故作不屑的彆過頭去。
“不知道你對沉香有沒有這份‘情’這份‘愛’?以前之所以我沒抓住他,是因為我跟本就不想殺他,現在他把自己推向了絕路!玉帝和王母發話,要將他捉上天來處死,這次可由不得我啦!”楊戩轉過身來,見劉彥昌神色微變,不由嘲弄道:“怎麼,害怕了?我本來想讓你們安安生生的在凡間過一輩子,享受人間富貴。可你們,偏偏要和我作對!偏偏要把我和你們一起逼上絕路!哼!我倒要看看,誰能落到好處!”語畢冷然轉身拂袖而去,留下一臉悔不當初的劉彥昌。
沉香是我唯一的子嗣,若他遭遇不測,我們劉家不就斷子絕孫了嗎?那我如何對得起劉家的列祖列宗,早知如此當初不管要冒多大的風險都該再娶的,如今也不至於斷了香火。
楊戩出了密室猶自餘怒未消,他寒目一掃早已在殿中等候多時的梅山老六,冷聲詰問道:“都這麼久了,三公主還沒有下落嗎?老六,你們兄弟是怎麼辦的事!”
“二爺息怒……是我們兄弟無能!”該如何告訴二爺,三公主的轉世丁香居然就是沉香從小訂下的娃娃親,我看還是暫時瞞著他好了。
“老六!”見梅山老六欲言又止的模樣,楊戩不禁語調微沉,“你們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二爺!”楊戩帶著審視意味的目光讓梅山老六忐忑不已,當下隻能強自鎮定心緒,如履薄冰的說道:“我們兄弟豈敢對二爺有所欺瞞。”不愧是二爺,還是一樣的明察秋毫、心思縝密。
“沒有最好!我再給你們幾天時間,若還找不到人——哼!你們自己看著辦!”
“是!二爺!”聽著楊戩斬釘截鐵的口吻,梅山老六心中暗自思量:二爺一向是說到做到的,看來這件事已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回頭要趕緊和老四他們商量一下。
“好了,你先下去吧!”遣退梅山老六後,楊戩隻是眉頭深鎖的獨坐在神殿中,隱隱約約的光線透過窗隙照射進來,影影綽綽間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不多時殿中響起一聲略帶沉重的歎息,“寸心就是丁香,是沉香未過門的妻子,你們以為瞞著我我就不會知道嗎?楊戩身為司法天神,若不能洞察先機,那還憑什麼執掌法條,談什麼造福三界。你們待楊戩的好,楊戩如何不知,可是如今跟著楊戩隻會拖累你們,為了你們兄弟好,楊戩隻能狠下這條心了!”
“侍劍!”清源放下品了一半的香茗,突然開口喚到。
話落一道身影便已瞬間出現在清源跟前,恭聲道:“尊客有何吩咐?”正是聞聲而來的侍劍。
“和你說過多少遍了,在‘水雲間’內不必如此拘謹,我們以朋友相處就好。”清源用略帶不讚同的目光望著侍劍。
侍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臉的尷尬:“呃……我又忘記了……對了,尊客喚我有什麼事?”
清源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這事隻能慢慢來。當下話題一轉,“來,你坐下!我有事問你。”
“尊客有何疑問儘管開口,侍劍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儘!”侍劍言語中已然將清源當成了半個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