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開學後的每一天，對於溫澈這個徹頭徹尾的學渣來說都備受煎熬。

有時路過榮譽牆，當他無意間抬頭看到最頂處的照片，還是會忍不住心升煩躁。

他為翻牆一事向賀建偉交了份兩千字檢討，卻還是免不了被當著全班的麵挨訓，還順便被告知給了他的父親溫義城。

溫義城倒是經常出差在外，平時也不怎麼回家，基本上是溫澈一個人在住。

他在電話裡把溫澈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還給後者定了個強製性目標：在第一次月考中進步五十個名次。

“老爹，五十名也太誇張了，咱要不循序漸進點兒，先進步個十名？”溫澈懶洋洋地說。

“……”

溫義城暴躁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你也不看看你那個年級倒數的名次！就算進步十名不也是倒數嗎？你已經高二了，平時跟你講什麼都是油鹽不進，再這樣下去你以後拿什麼考大學……”

又是那些早已耳熟能詳的數落言語。

溫澈歎了口氣，把手機拿遠，大聲說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現在要開始學習了，改天再說哈！”

“學習？我不信你這小子的，你怎麼可能……”

“真的真的，經過您的教導，我已經決定好好學習了，那就先掛了啊！”話音剛落，溫澈就迅速按下了結束通話，把手機甩到一邊。

……學習？

於他而言不可能的事。

坐在書桌前，少年懷裡抱著吉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緩緩撥弦，流暢的音律便於他的指尖流淌。

少年眼眸低垂，神色比平時散漫的模樣認真了幾分。

過了好一陣。

溫澈拿起手機劃動著自己的微博主頁。

不少網友紛紛在他的微博下留言：“什麼時候開直播啊？”

“都一周沒有開播了，想念阿水寶貝的聲音。”

阿水是溫澈的小名，也是他的網名。

從初中開始，他就接觸了互聯網直播。平時也不露臉，隻是抱著吉他彈彈唱唱，現在就已斬獲了兩百多萬粉絲。

他想了想，自己開學後確實沒有直播過了。平時下晚自習回家都十一點了，他隻想倒頭就睡，哪來的閒工夫搞那些。

於是他隨機選擇了一個粉絲回複道：“明天開播。”

正好明天是周五，下午放學後就可以回家直播。

好不容易熬到次日放學，溫澈背著書包便飛快跑回了家。按開密碼鎖後，他卻看見玄關處多了兩雙鞋，客廳裡也傳來了窸窸窣窣交談的聲音。

“稀奇啊，居然回家了，還帶了客人來？”溫澈蹲下身換了鞋，呢喃道。

他的父母離異多年，他跟著溫義城這個三天兩頭出差的大忙人住，跟自己一個人住沒什麼兩樣。他也早已習慣了獨立照顧自己。

溫澈捧著手機走進客廳，打算問候一下溫義城和客人就回房間，卻在看到來人的那一刻震驚得瞪大了雙眼。

沙發上坐著的居然是溫義城和……顧遠？

顧遠也聽到了動靜，抬起眼，對著溫澈揚起一個禮貌的微笑。

不同於前幾天參加演講的盛裝打扮，男人今天穿著普通的黑色T恤和牛仔褲，一副儘顯大學生朝氣的年輕裝扮。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微笑的模樣顯得斯文溫柔，卻莫名籠罩著客套和疏離。

“……你怎麼在這兒？”溫澈望著他問道。

溫義城打量著他們：“阿水，你和顧老師認識？”

顧遠：“算認識吧。”

溫澈：“不認識。”

“……”

二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讓場麵有點尷尬。

溫澈快速捕捉到了溫城口中的“老師”一詞，微微蹙眉問道：“爸，這什麼意思？”

“正好要和你介紹一下呢。這是我給你找的一對一家教老師，顧遠。快過來給老師打個招呼！”溫義城笑著說。

“……”

溫澈嘴角抽了抽，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有過一麵之緣的對頭，居然成了他的家教老師。最致命的是，他明明前幾天剛被對方抓包了說壞話。

……是世界太小了嗎？

見溫澈不為所動，溫義城趕緊打圓場介紹道：“你一定聽過這位顧老師的名字。他也是二中畢業，和你還都是賀老師帶的。他是去年北河區的高考狀元，比你大不了幾歲。我也是聽朋友推薦，說顧老師認真又負責才……”

“爸。”溫澈打斷他的話，眉宇間浮現幾分戾氣，“你跟我過來一下。”

考慮到顧遠還在場，有些話他不能直說。

溫義城為難地站起身來，對顧遠說了句“失陪”，便跟著溫澈進了房間。

顧遠則低下頭，翻看著溫澈上學期的成績單。

語文：56。數學：17。英語：35。理綜：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