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眨眼來到了四月份,奧格斯特挑了個時間打算給自己掃個墓。
並非紐約那個豪華墳墓。
他不是一個懷舊的人,也沒有站在上帝視角評價思考自己前世的想法——主要是這樣真的很奇怪。
他隻是覺得既然有一個墓碑隻有他一個人會去看看,那為什麼不去看看呢?
奧格斯特是給自己立了個衣冠塚的,就在哥譚郊區,不過除了他沒人知道就是了。
在認識伊格納茲的人眼裡,他可是死無全屍四處都是,最後在紐約某環境經過經營而變得良好的郊區裡得到了一席之地。
這個墳墓裡也真放了東西,和紐約那些稀奇古怪的陪葬品不一樣,這裡隻有一個盒子,裝著主控那一套衣服所化成的灰。
遊戲的人物立繪都很有特色,服裝也是這樣,還是燒了為好。
墓碑上理所當然的什麼也沒刻,名字生卒年墓誌銘什麼也沒有,就和這裡的大多數墳墓一樣,要不是奧格斯特記憶好,都不一定能準確找到這裡來。
奧格斯特把街邊買的啤酒打開,漫不經心的全灑在墓碑上,近日裡被難得出現的陽光連續照曬才乾得勉勉強強的石碑再一次被打濕了。
看了一會灰撲撲的石碑,奧格斯特心情愉快的離開了,泥水混雜的路麵上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空空蕩蕩的仿佛被羽毛掃過。
隨手把酒瓶丟到垃圾桶裡,奧格斯特捂著後頸想自己還挺有閒心,給自己上墳這事都整出來了,希望不會有哪天他還要自己挖墳。
韋恩那邊同意了他的請假也沒問什麼,反倒是貼心的給奧格斯特買的車子加滿了油,奧格斯特坐上車後沒立刻回莊園,他有一點出去走走的衝動。
人生還是要有一些衝動的,用遊戲裡的話講就是觸發隨機任務或者刷圖鑒立繪什麼的。
去走一走當然不是真的徒步走路,在腦海裡的哥譚地圖裡隨意挑了個方向,奧格斯特甚至不在意這輛車還有多少汽油直接駛離哥譚。
他也不知道開了多久,反正漫無目的的沿著公路前進,他穿越之後沒仔細看過幾個地方,這會看著天空逐漸變藍心情還算不錯。
這景象哥譚很少見,她的汙染太重了,工業的遺棄物像是懷著怨念而死去的幽靈一樣死死糾纏住她,天空中總是陰雲遍布,連陽光都無法破開層層雲靄,也就遠離市區工業區的韋恩島要乾淨些。
他埋葬的那塊地更是不僅空氣中重金屬超標,土壤和水源也差不離就是那樣,比起紐約那片私人墓葬區要差了不知道多少。
自從上次和布魯斯談過之後,他們就改變了授課方式,一周上五天理論課,一天實踐,最後一天用來休息。
調查貓頭鷹法庭那事布魯斯已經進入了一個階段末尾,今天休息日還在整理這段時間拿到的資料。
差不了多久就可以真相大白了,來自人類最深沉的惡意將直接轟炸那個孩子。
心裡有的沒的想著早就考慮過的異世界放鬆心情之旅,奧格斯特注意到眼前突然竄出了一個人影。
這裡的公路兩側都是農場,三三兩兩的人影在遠處勞作著,這會正是種玉米的時候,沒想到有個孩子直接從田野裡衝了出來。
緊急停刹後奧格斯特迅速下車查看情況,出事了他救肯定是能救的,不過他覺得要搶救的可能是這輛車。
他用伊格納茲的錢買的車,提車時還整得跟碟中諜一樣,隻能說算是平靜生活中為數不多的調味料。
好家夥,果然,人小孩趴在地上搖頭晃腦的沒半點事,他的車看上去有點問題,整個車頭都陷進去了半個。
奧格斯特把還懵著的小孩提溜起來,和他那雙隱隱泛著紅光的眼睛對視,若有所思:“你是……”
那小孩猝不及防被人近了身,眼底紅光更盛,一道激光從他眼裡不受控製的發射出來。
奧格斯特早在他的眼睛越來越紅的時候就做好了準備,直接側過頭躲了過去,灼熱的激光燎過他略長的發尾,直接給做了個新造型。
像是被小孩子拿著打火機燒了一截頭發,並沒有什麼燎過的參差不齊的美感,簡直像是猛獸的牙齒一樣凹凸不平,可以說一句錯落,但不能說是有致。
那小孩掙紮得更明顯了,奧格斯特沒管頭發一鬆開領子他就飛快往旁邊衝過去,然後撞到了穀倉上。
很響亮的一聲,是個好頭呢。奧格斯特很沒良心的想。
不過再撞一下他好像清醒了不少,扶著腦袋爬了起來,茫然的眼睛從被壓倒的草一路延伸到靠在車旁的金發青年和那輛看上去不太好修的車,他那卓越的視力更是讓他看清了青年還有點火星的發尾。
小孩:……
小孩:qwq
他看上去已經混亂了,奧格斯特漫不經心的看著他,撚滅了發尾的餘燼和那紅光散去後濕漉漉的藍眼睛對視。
這次不會有激光了,但那孩子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像是一隻戰戰兢兢的奶貓一樣縮在遠處不敢靠近。
“你可真是幸運,孩子。”奧格斯特看著那雙熟悉的藍眼睛有點愣神,末了嘲笑自己多心,招貓似的朝小孩招了招手。
“您、您好,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真的很抱歉!”小孩的藍眼睛看上去更加水潤了,白皙的小臉可憐兮兮的。
這下子記憶裡那點為數不多的熟悉感也化為了烏有。
“我……我可以賠……真的是非常對不起!”他抓著衣服,隔著馬路大聲道。
不過不肯過來就是了。
奧格斯特佯裝疑惑,並不惱怒隻是逗他:“你隻是個小朋友,你要怎麼賠呢?”
“我、我不知道,但一定會賠的!”
沒等奧格斯特繼續問,就有人大喊著“克拉克”往這邊靠近了。
奧格斯特聽見這名字,再次看了眼那個孩子藍得不真實的眼睛,沒忍住露出一點十足的興味來,克拉克看見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種被盯上的感覺。
克拉克這個名字,相似的藍眼睛,特殊的能力,如果不是記憶裡那個美國小孩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他還以為那小鬼也穿越了。
過多的巧合就不再是巧合,奧格斯特暗地裡帶了幾分慎重,找出他一般隨身帶著的本子扯下一張紙唰唰寫下一行數字,餘光確認過後疊起來塞到口袋裡。
來者是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頂草帽驚疑不定的打量著情況,他帶著奔跑過的喘息聲,摘下帽子誠懇焦慮地和奧格斯特道歉。
一個長相和克拉克並不相像的中年人,皮膚因為經常性的日曬雨淋顏色較深溝壑縱橫,手上也有很明顯的繭,看起來就像是每一個普通的農民,如果不是有個兒子叫克拉克的話。
這不是他的父親,奧格斯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屈指抵在下顎處,沒忍住用舌尖劃過鋒銳的犬齒。
等中年人帶著疑惑探究的隱晦視線掃過,奧格斯特將尖尖的犬齒收好,對來者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這個人如果不是對自己孩子不關注/不聽解釋一味認為是孩子的錯,那就是對這種情況有所了解有預案了,奧格斯特覺得是後者,因為男人眼底的關愛和孩子的全然信賴無法造假,也因為這孩子的身份他還是有所了解了,不久前他才用過這孩子種族的語言。
“是這樣的,這位……先生,我們很抱歉。”疑似養父的男人走到他麵前,皺著眉想怎麼解釋才行得通。
奧格斯特頗為友善,打算耐心的聽他說寫什麼借口:“奧格斯特。”
“是的,非常抱歉,奧格斯特先生,我家的孩子造成的問題我們會全額賠償,但還是懇請您不要說出去,我們隻是普通人就生活在這裡不會去傷害彆人。”看來他不是很常做這種事,最後隻得選擇用誠心來打動人。
大概是這裡意識到他家小孩不同於普通人類之處的人很少吧,不是很熟練的樣子,或者能力覺醒沒多久?
還是說……因為平日裡對孩子強加要求沒惹出這種事?被人撞見了整個過程隻好以誠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