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位皇商新晉,其中第一位便是範璉,宮宴上,傅楚慈與他對飲一杯,真心祝賀道:“恭喜啊!”
範璉已有些麵色發紅,聽他這樣說,高興道:“終於與傅兄站在了一處兒,也沒算我白努力。”
既填了空位,傅楚慈也得空閒了下來,在府中陪著蘇煥,照顧著阿瑤。
天越來越冷,傅楚慈也令人重做了幾套衣服,給蘇煥添了新衣。
一日,蘇煥望著傅瓊瑤臥房前的樹,問:“那是梅花樹嗎?”
傅楚慈搓了搓蘇煥發冷的指尖,緩緩開口:“是,最開始建府,阿瑤說她喜歡梅,讓我在她窗前栽一棵,說這樣待它開花時她一推窗便能隔著走廊瞧見。”
蘇煥把手往傅楚慈掌中送了送,傳來的暖意更甚,開口:“梅花性堅,是與傅瓊瑤相符的。”
傅楚慈隻給蘇煥暖著手,不語,望著那已有花苞的梅花樹出神。
蘇煥冷得有些挨不住,把他拉進屋道:“想來過幾日就要落雪,這幾日先準備些東西吧。”
傅瓊瑤先是感覺栽進了黑霧中,她隻覺得又冷又怕,她茫然的黑霧中摸索著。
終於在前方尋到一束光,在那抹光下,她看到兒時他們一家四口安逸的在院中,她和哥圍著爹娘玩鬨,嬉戲,阿爹伴在阿娘身旁,望著她和哥鬨。
傅瓊瑤的眼淚湧了出來,心中一動,邁開步子向那處光亮奔去。
可還沒到那處,溫暖的光影就碎了,散在了黑霧中沒了印記,黑霧又把傅瓊瑤吞噬。
周伯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倒在血泊中一雙眼望著她,傅瓊瑤不敢對上周伯那慈祥的目光,猛得閉眼逃避著。
但手上那溫熱的濕黏感十分的強烈,傅瓊瑤聽到周伯一聲聲喚著:“阿瑤,阿瑤……”
和幼時周伯做得一桌菜,喚她用膳時一般的柔和熟悉。
傅瓊瑤愧疚感從心中湧上,她瑤著頭往後退,她不知該如何麵對周伯,腳下一踩空,傅瓊瑤墜落而下。
臥房中,傅瓊瑤睜開了眼,呼吸有些不穩,脖頸處還有一些潮意,她往後靠了靠,平複了一下心緒,感覺眼角有些異樣,輕觸,指尖濕潤。
房中有些悶,她欲下榻去開開窗,躺的有些久,傅瓊瑤隻覺觸地的感覺有些陌生,站起身,抬腳往下一步,腿腳有些使不上力,險些摔倒,傅瓊瑤心中不禁可笑。
徐步走到窗前,用力推開,一陣寒涼襲來,傅瓊瑤打了個冷戰,斜身往外稍探,才發覺外麵已經落雪了,白瑩瑩的一片。
窗外那棵梅花樹已經臨寒而綻,豔紅,粉白交織在白雪下,讓靜謐的庭院多了一份生氣,更顯獨特。
“我睡了這麼久啊。”傅瓊瑤望著梅花出神,嗅著空氣中淡淡的梅香,她記得她昏睡時才秋末。
渾然不覺,房門被悄悄推開。
傅楚慈一覺醒來,便嗅到了梅香。手往旁邊一摸,果真空著。
披衣到了院子,果然見蘇煥準備掃雪,傅楚慈打著寒顫,道:“讓這雪落在院中吧,晚上咱們賞雪。”
蘇煥見他那模樣,笑出聲,答應了下來。
兩人正用著早膳,傅楚慈開口打破安靜:“我待會兒去把阿瑤房中桌椅擦拭下,也好不容易得閒了。”
蘇煥回應:“好,我也得去醫館再看看。”
傅楚慈給蘇煥仔細的披了狐裘,確認他的脖頸都在那暖融融的包裹下。
蘇煥笑道:“好啦,再慢一點,館主該說我了。”
傅楚慈又囑咐蘇煥:“小心出門,可彆滑倒了。”
見蘇煥走遠,才轉身回來端起水盆,往後傅瓊瑤房中走去。
輕輕推開門,一抬頭,傅楚慈感覺心跳漏了一拍,手好像突然失了力,水盆抓不住落地,濺了一地的水珠。
傅瓊瑤被背後的聲響驚了一跳,轉過身看見呆在那兒的哥哥。
傅楚慈眼眶泛紅,輕聲喚著:“阿瑤?”
傅瓊瑤笑著點頭,眼中的景象模糊了。傅楚慈奔過去擁住妹妹,撫著阿瑤的發絲,喃道:“醒了就好。”
傅瓊瑤伏在哥哥的肩頭點著頭,傅楚慈肩頭的衣服濕了幾點。
傅瓊瑤拍著略鼓的肚子,偷偷打了一個嗝,隻嚷著:“好了,好了,哥吃不下了。”
傅楚慈舀了一碗羹,端放在傅瓊瑤麵前,開口:“那把這個喝了。”
直接忽視她那皺成一團麵孔,轉頭和蘇煥閒聊起來。
自那日醒來,傅楚慈和蘇煥就換著花樣兒給傅瓊瑤補著。
幾日下來,她覺得自己已經補回來了,還補過了,都覺得臉上多了些肉。
勉強喝了幾口,開口:“哥,帶我去看看周伯吧。”
傅楚慈與蘇煥都一愣,空氣凝固了一瞬,傅楚慈問:“你想好了嗎?”
蘇煥也開口:“多些時日也不遲。”
傅瓊瑤堅定道:“帶我去看看吧。”
穿戴整齊後,三人來到周伯墓前,一同燒了紙,添上新瓜果。
傅瓊瑤開口:“讓我獨自陪一會兒周伯吧。”
傅楚慈還想說什麼,蘇煥眼神製止,拉著他先往馬車處去了。
悄聲道:”讓她自己待會吧。”
傅楚慈反握住蘇煥的手,把他拉上了馬車。
蘇煥一驚,道:“傅楚慈!”
傅楚慈湊的極近,除了滿眼戲謔,倒也沒有胡鬨,隻擁住他喃著:“周伯已經知道我和你感情好了,倒也不用讓他操心了。”
蘇煥失語,聽傅楚慈接著道:“就是,突然有點心累,你說周伯還在的話,這麼冷的天,他一定會給我們燒牛腩湯,還會烙那個很好吃的小餅,你都沒來得及嘗嘗……”
蘇煥聽耳邊的人漸漸沒了聲音,輕喚:“傅楚慈?”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