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請虔誠地吞噬著…咀嚼著…最終下咽。
我舉起餐刀對準蠕動的腹部,沾染著猩紅果汁的銳器被皮質所阻礙,最終不得再進一步;我伸出手指逼近我的咽喉,強烈的反胃感翻湧著上湧而來,可在乾涸的世界中,從中除卻充斥一切的空氣什麼也無法吐出…什麼也無法償還。
於是我蒙住了觀察的雙眼,堵塞了呼吸的鼻腔,捂住了傾聽的雙耳,扼住了吞咽的喉嚨。
於是隻有被剩下的靈魂搏動著,仍切身體會著那令人惡心的饑餓感………是的,我知道它的味道、我熟悉它的味道、我了解它的味道,甚至我的靈魂深處都不可消磨地銘刻著它的味道。
「你為什麼不吃呢。」
它問。
蘋果是垂涎的欲望,是凝固的心臟,也是結晶的靈魂。它誕於惡魔之手,被輕浮的筆刷塗抹上醉人的鮮紅,被少女吻過而染上甘甜的氣息。
它永遠懸掛枝頭,直到「欲望」伸手將它采摘。
而這個永生永世無法滿足的欲望,這個貪婪吞咽一切的欲望,這個就連儘頭也被自己吞噬為虛無的欲望——…它將永遠驚喜、並臣服於它 (饑餓) 的美味。
所以還不夠——還不夠。
我睜開了雙眼,貪婪地吞咽著香甜,傾聽著佳肴在耳邊唱誦,唾沫分泌而出又簇擁著果肉咽下,隻有視野之中少女驚恐睜大的…如今灰暗不堪的雙眸。
甘甜的荔枝啊。
胃部已經無法翻湧著,於是反胃感也不複再來。那莫非也是被無儘的欲望所吞噬了嗎 ? …啊、我怎麼會知道呢。
隻有你我的欲望生出了細長的觸手,捆縛我把握餐具的雙手。被刺穿的荔枝凝視著黑白交織的餐盤,又在思考些什麼 ?
還遠遠不夠啊…。
「生命的今天,一個因饑腸轆轆而不安的一天;
今天的生命,你的明天會成為你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