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小小的鬨劇結束之後,小夥伴們開始觀察起四周起來: 這裡看上去似乎真的隻是一個普通的礦洞。裸露的岩石,潮濕的空氣,厚重的水汽與漆黑的環境壓的所有人有些心情壓抑。這裡沒有煤油燈一類的光源,唯一的光亮處隻有較為遙遠處的淺淺光芒。
不過他們帶著手電筒,所以沒有什麼大礙。
多多將光亮的方向和腦內的大致地圖對比了一下,得出了結論: “那裡應該是坑的方向吧 ! ”
大夥兒點點頭,對多多的推論紛紛表示讚同: 他們下來的塔其實略遠離坑洞的方向,往下的樓梯也是螺旋著向下,難免會有些偏移。
五個人與查理到處看了看,想要找到些什麼東西。但繞了一圈兩圈,卻什麼都沒發現。多多從石頭裡頭翻出來個缺了把柄的稿子;扶幽繞了一圈被頭頂石頭上滴落下來的水砸到了腦門;唯一可以說得上是發現的,隻有婷婷被趴在那岩壁上頭密密麻麻的蟲子嚇了一大跳。
扶幽和多多湊上去看了看,發現這東西不在他們的認知庫裡——他們沒見過類似的甲蟲。
“…應該是…變異的出…新物種 ? ”扶幽猜測到。
呂義桃也湊過來一看,見著這上頭密密麻麻的甲蟲的時候慌也不慌,不知從哪摸了個手電筒出來一照,看清楚了才笑著和小夥伴們說: “這是我們這兒比較…泛濫的昆蟲。我們土話裡喊它「識蟲兒」。早些年——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比較泛濫,上頭也滿地爬著有。”
“那現在呢 ? ”多多問。
呂義桃說: “早年他們滅蟲過有段時間…但是滅著滅著發現人也有些不對勁了起來,不少人發了瘋。滅蟲行動因此暫停了好一會,他們才好過來。於是大家都說這是「神的使者」。”
小夥伴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們好像也經曆過類似的事…這難不成是蟲子的詛咒 ?
呂義桃不知道小夥伴們在想什麼,繼續說: “後來這些蟲子慢慢地也就往下麵搬了。識蟲兒在這算不上什麼奇怪的東西,它殼很硬,一些比較大的蟲子會拿來當小碗——這麼說你們都應該見過。”
婷婷: …我現在把這幾天吃的飯都吐出來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是肯定來不及了。不過,除此之外,他們確實什麼都沒有找到。於是五個人稍微討論了一下,決定往著光亮處那邊走去瞧瞧。
查理——或者說“多多”的原話是: 「唐曉翼他們說不定就在那邊等著我們呢。」
是這樣的嗎 ? 。呂義桃對這個發言抱有一點點的疑惑。但不管虎鯊等人似乎都對多多 (*實際上是查理) 的發言沒有提出任何意義,於是呂義桃想著「反正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也就隨著他們去了。
這個巨坑的深度顯然太過誇張,以至於上頭的燈火明亮落下來也隻剩下那麼一點點微弱的光芒。小夥伴們往光亮方向走去,但四周的環境也沒見得亮起來多少,主要的探路還是靠的大家手中的手電筒。
走著走著,多多突然覺得腳下踢到了什麼。
他順勢將手電筒往下一打。蒼白的光芒從電筒裡頭的燈打出,照亮了多多麵前的「絆腳石」的正麵目: 那是一個長長的柱狀物所拚接而成的什麼…它拚成了什麼形狀介於光線所照耀的範圍看不太出。但多多還是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它被薄薄的泥土所包裹著,但小夥伴們還是看得出來它有著蒼白的無機質質感、表麵微微泛灰——甚至接近黑色。
虎鯊大大咧咧,一邊後退一邊大叫: “這裡怎麼有人類的屍骨啊 ! ”
真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婷婷嚇得一哆嗦,抱緊了懷中的查理。
扶幽沒有表現出來那麼震驚,他慢吞吞地把自己手電筒的照耀範圍往前慢慢照過去。隨著視野的推進,大家也逐漸看得清楚,方才多多踢到的東西隻是這裡的冰山一角。
破碎的、不知是誰的骸骨被摔碎得不成形狀,隻有孤獨的頭骨大大睜著它漆黑空洞的眼眶凝望著一行人背後的漆黑。零碎的骨頭隨意撒在路邊,有的已經被腐蝕了個角,一隻「識蟲兒」從白骨上頭爬過。
這種長期生活在陰暗環境裡的昆蟲難以適應電筒如此強烈的光線,所以它並沒有停留在大家的視野裡多久,飛速地逃離了。
燈光往上照去,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了大家眼中。在那一團龐大的漆黑中,棱狀的、一條條如排線般的反光閃爍著,又在某處被空缺處錯開,沒入一片黑色。
“好大一隻…烏鴉啊…”扶幽感慨道,“比…比我們學校的…操場還要大…”
這隻巨大的烏鴉顯然已經死去好一段時候了,斷裂的羽翼上沾染著不淺的灰塵。它像是一座死去的宇宙,四周的白骨是陪葬的星塵……………好吧,這種比喻有點陰間了。
“你們這幫膽小鬼 ! ”虎鯊哼哼兩聲,對於自己夥伴們的反應表示不滿,“不就一堆屍體嘛,管他那麼多做什麼。這個大烏鴉那麼大,你們就不想湊近去看一眼嘛 ? ”
一邊說著,他一邊往烏鴉屍體那邊走去。他好奇地拉起大烏鴉一支尚且算是完好的羽毛,像是要比較比較它與自己誰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