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冰羽，我親愛的妹妹，你原來在這裡啊。”

…又是那個令人渾身顫抖的聲音。

唐冰羽下意識咬緊了嘴唇，手中緊緊捏著腕口的袖子…他甚至能感受到手心好像有濕濕黏黏的冷汗滲出來。

不該這樣的…。唐冰羽的手指用力摩擦著袖子處的布料，牙尖死死抵著嘴唇處的軟肉，用那些痛楚來抑製住生理與心理的恐懼，來抑製住身體下意識的反應。

可不該是這樣的…那天他的哥哥隻是在幫助他…他是瞞著母親幫自己解決問題的英雄——本來該是這樣的。可自那次…自他從這位哥哥的床鋪上，踩著隻剩下一隻的襪子，一路逃走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起來了。

「可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哥哥依舊是所有人著重培養的菁英，會笑眯眯地回答上大人們的一切問題，也會從會議桌上順走兩個巧克力，偷偷塞給不被允許走出房門的自己。

——所以，本來該什麼都沒有變化才對。或者說，今天自己的禁足好容易結束了，本來該去找他的哥哥道一聲「謝謝」…可想起那張臉的瞬間，唐冰羽無端地隻想低下頭嘔吐。

但是洛山海是不知道這些的…不，也許他知道，甚至覺得這一切很有意思。

在唐冰羽站著不敢動彈的時候，這位高他一個腦袋的哥哥緩緩走了過來，站在了他的「妹妹」身後。他和那些公園裡帶小孩的家長一樣，俯身從背後將這個小孩抱入懷中………硬要說的話，唯一的差彆隻是沒有把人抱起來，畢竟洛山海的年紀和力氣也沒大上多少。

“… ! ”感受到洛山海的身體就在自己的背後，唐冰羽下意識用力掙紮起來，想要逃出洛山海的懷抱。

洛山海低下聲，聲音聽起來有些許難過: “雖然長大了，但是小冰羽…就不能給哥哥抱一下嗎 ? ”

唐冰羽不動了。

“真乖。”洛山海伸手拍了拍唐冰羽的頭，“不用害怕，我隻是找到了一些也許你會喜歡的東西…——對了，冰羽，你喜歡小動物嗎 ? ”

唐冰羽輕輕地搖了搖頭，卻又立刻瘋狂地搖起頭來，一邊從唇瓣的縫隙裡擠出兩個小小的回答: “…不，不討厭…。”

“那也就是不喜歡的意思吧。”

洛山海笑了笑，他收回了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隻小小的倉鼠，塞到了唐冰羽的手上。

小小的倉鼠有著小小的指爪，能夠牢固扒住人手上的皮膚，卻隻有一點點尖銳的奇怪瘙癢。這個小小的活物趴在人類的手心，心跳的一起一伏，甚至能隔著它一層薄薄的肚皮與毛茸茸清晰地用手心感知到。

似乎是察覺到捧著自己的人沒有惡意，小倉鼠抖了抖身體，在唐斌羽的手心裡好奇地來回跑來跑去。小小的指甲尖尖的，觸感奇怪，雖然痛又不至於有多痛…唐冰羽有些不由自主地擔心這個小活物跌下地板，隻能手忙腳亂地捉住它地軀體，把他捂在手心。

小小的心跳聲，清晰而明確地告訴著捧著它的人: 這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

“喜歡嗎 ? ”洛山海問。

不等唐冰羽回答，洛山海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較大的手裹著較小者的手，用拇指推著拇指，牽引著對方死死地掐住了倉鼠圓滾滾軀體上、幾乎分辨不出來的脖頸。

“掐這個動作，原理並不是堵塞住氣管。如果隻是那樣的話，被捉住的家夥掙紮會很大很大，作為捕獵者也很容易受傷。”

“正確的做法是像這樣，摁住生物的大動脈。…是的，對，就是這樣。按住這裡，用力，然後血流慢慢慢慢地就會流不過去，它會無聲無息地閉上眼睛。”

…

它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