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王總一直和高書俊攀談寒暄，小默坐在一邊卻已被灌的有些暈暈乎乎，這時王總突然又來敬酒，小默去拿酒杯的手一抖，不小心將碗裡的湯灑在了短裙上。

湯灑的那一瞬間，小默恍然覺得是被身邊的高書俊碰到了手臂。

王總假裝驚慌無比，拿起紙巾就準備來幫小默擦裙子，小默迅速的站起身來，一邊後退一邊說著沒事，高書俊卻慢條斯理的摸了摸口袋，拿出了一張酒店房卡。

他對小默說，“先上去收拾一下吧，一會兒要白菲菲給你送衣服過來。”

順理成章，自然而然。

王總看著高書俊心照不宣的一笑，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小默將這一切儘收眼底，她想接過那張房卡，再掰碎了直接扔在高書俊的臉上，可高書俊卻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他站起身來，拉過小默的手，又將房卡直接塞進她的手裡，小默抬頭瞪他，他卻低聲笑道，“房裡有份你昨天簽的合同，你最好還是先去看一看，然後再決定去留。”

高書俊一邊說，一邊已將小默帶出了包房，房門在身後合上，白色的短裙套裝上留著明顯的菜色湯漬，小默沒有辦法，隻能拿著房卡上樓。

套房裡空空蕩蕩，隻在裡間書桌上放著一遝文件，小默強忍著醉意走過去，低頭一看，那是她昨天簽的雇傭合同的複印件。

她坐下來翻看，有些不明白剛才高書俊的意思，直到她翻到倒數第二頁，看見有人用紅筆劃出了一段很小的字，大致是說乙方受雇於甲方，期約十年，若乙方違約，需賠付三十倍月薪。

小默揉著太陽穴細算，這就是說，如果她現在決定離職，那她就欠高書俊一百五十萬。

搞笑。

這樣的合同，這樣的賠付條款，本來就是不合法的，高書俊在想什麼，為了這可笑的一百五十萬，她會直接將自己賣了，乖乖在這裡等著那色眯眯的王總上來麼？

小默冷笑，她又不是什麼不諳世事的小白花，這樣一份爛合同可唬不住她，這工作來的莫名其妙，這高總就更是莫名其妙，小默本就有些擔心，看來明天，還是直接去離職的好。

思及至此，小默站起身來便要走，這時門邊卻突然傳來滴滴的開門聲，小默愣住，然後一回頭，竟看見了逆光走進門來的高書俊。

還好，若是王總來了，估計更難纏。

高書俊一手拎著西裝外套，一手扯在自己的襯衫領口上，他幾步走近，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挑，“黃特助，要走？”

小默指了指桌上的合同，“高總，這是什麼意思？”

她正準備著用自己的法律知識指出這合同裡的不合法之處，可高書俊卻淡然一笑，“沒什麼，不過是個騙你上來的幌子。”

小默語塞。

他繞過書桌坐下來，翻看著手裡的合同，突然開口念道，“黃，念，默。”

他笑說，“黃特助，撒謊可不是個好習慣，我記得你之前，可不叫這個名字。”

小默皺起眉心，“高總認識我？”

他卻不回答。

然後他說，“換個名字，就覺得沒人認得出你了嗎，黃瑤。”

在聽見黃瑤兩個字時，小默忽覺腿軟。

“想要彆人認不出你，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你起碼得做到我這種地步，隱姓埋名，銷聲匿跡，在沒人認識你的地方換個名字，換個身份，然後，再換一張臉。”

他抬起頭來看她，房間內燈光昏黃，小默與他四目相對，眼睜睜看著他嘴角掛上一抹陰惻惻的笑，令人心慌，又莫名熟悉。

眼前這個看似文質彬彬，瘦削卻挺拔的男人，慢慢和小默印象中，那個斯文敗類模樣的人影重合，尤其那一雙媚人卻透著陰險的眼睛，當真是一模一樣。

小默倒吸一口冷氣，有些不確定的問，“高啟盛？你是高啟盛？”

他未答話，隻向後癱倒在皮椅裡，眼裡的笑意也是越發恣意。

而後他說，“沒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