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降臨的黑暗有點難適應,她眼前還迷茫一片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了湊近的氣息,然後便是一雙溫熱的唇瓣,準確無誤的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她吃驚的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完完全全的愣掉。
酒氣,煙草香,和他身上慣有的香水味,在瞬間彌漫進鼻息裡,分毫不容她拒絕。可他的唇瓣,卻很溫柔,也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他隻是在輕淺的親吻她,觸碰她,試探她,小心,又克製,令她意外,令她心臟狂跳,令她一時忘記了,要去推開他。
眼前的黑暗漸漸褪去,她借著微弱的月光,能看見他金邊的眼鏡,微闔的雙眼,高挺的鼻梁,近在咫尺,又莫名的角度熟悉。
腦袋裡一直空白的一塊,在這一瞬間,吧嗒一下,豁然顯出些畫麵來。
公司團建的那天,她喝的不省人事,又在夜裡做了一個與人擁吻的春夢,她一直以為那必然隻是一個夢,如今一看,明顯並不是。
這熟悉的氣息,熟悉的觸感,都在清楚的告訴她,她在那天夜裡,分明就是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擁吻的。
而他那天對她說過的所有話,對她做過的所有動作,都排山倒海似的擠進她的腦海裡,它們都在提醒她,那溫柔又繾綣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怪不得第二天的他是那麼古怪,眼神閃躲,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甚至還有些拒絕她的觸碰,都不敢讓她靠近。
原來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們兩個早已經進展到了這種地步。
原來是在她還傻乎乎的喊他小叔叔的時候,他卻早已經對自己有了這樣的想法。
原來如此,原來,竟是如此。
記憶終於補全的這一刻,她也在這個輕淺的吻裡,逐步從完全的愣掉,變成了徹底的僵硬,他感受到了她的變化,便睜開眼睛,抬起頭來去看她。
他望著她睜的圓溜溜的雙眼,有些好笑,“怎麼?想起來了?”
她覺得,她應該否認,但腦袋卻已經誠實的點了下去。
他很滿意,又追問,“全都想起來了?”
腦海裡的記憶還很鮮活,她的腦袋又誠實的點了點。
“嗯,既然你都想起來了,那有些事情,我們就得說明白了吧?”
她木然的看著他。
他嘴角勾出曖昧的弧度,嗓音沉沉,“上一次,可是你先招惹我的,今天麼,也差不多。我那天就和你說了,再有下次,我是一定要收拾你的,阿念,事已至此,你有什麼要說的?”
她反應了一下,又想起了一些他那天對自己說過的話,她臉頰瞬間燒灼,說起話來已是磕磕巴巴,“我,我那天喝多了,我,我真不是有意的,我我,我錯了,我和你賠禮道歉,對不起,我再也不敢了。”
他卻搖著頭,“現在和我道歉已經太遲了,而且,我想聽的可不是這個。”
她立馬追問,“那你要聽什麼?”
這句話一說出來,她才意識到,這大概是個圈套。
果不其然,他低聲的笑,又湊得離她更近了一寸。
“我想要聽你承認你的心啊。阿念,我要聽你說,你也喜歡我。”
月光朦朧的這一刻,他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裡,分明閃著些微光,他用低沉又慵懶的嗓音說出這樣的話,簡直就像魔鬼的低語,危險,又蠱惑。
她一驚,差點就脫口而出,你是怎麼看出來的呢,我喜歡你。
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念頭,嚇的她又是一驚。
酒都醒了大半。
太危險了,這個人,和這個夜,都太危險了。
她搭在他手臂上的兩手,終於慢慢恢複些意識,她再顧不得那許多,便直接去推他,“你,你又在胡說八道了,你是不是喝醉了?嗯,肯定是喝醉了,那你快去睡覺吧,我,我也醉了,我也要回去睡了。”
她開始在他懷裡掙紮,開始試圖逃跑,而他看著她此時臉頰上兩片緋紅的雲朵,聽著她軟糯又帶著點嬌嗔的尾音,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她一定是喜歡自己的,隻是她還不想承認罷了。
至於到底是因為什麼,他不想去猜,也懶得去猜,隻要她心裡有他,對於他來講,便足夠了。
在這一切都剛剛好的夏夜裡,有她,便足夠了。
攬在她細腰上的那一雙手臂,絲毫沒有鬆開過,他無視著她的掙紮與反抗,直接彎下身子,輕巧的將她打橫抱起,她低呼了一聲,卻也下意識的摟住了他的脖頸。
她聲線顫抖著,“你,你要乾什麼?”
他眼底似有火光,已抬步走向臥室。
“不是你說要睡覺?”
“可以。”
“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