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正常上班。

按道理小默是要先去高書俊家裡接他的，但她還記得他昨天的那一張臭臉，也還沒想好要怎麼麵對他，她心一橫，便直接搭地鐵去了公司。

她到的時候，白菲菲已經在了，她從隔間對麵探出頭來，笑的很是燦爛，“默默姐你回來啦？你和高總，咳咳，進展如何？”

小默看著她的一臉八卦，有點哭笑不得。

誠然是如她所料，高書俊當真看上了她，隻是這個故事走向，卻不是她腦補的那種浪漫韓劇，而是一段，嗯，莫名其妙的成人劇場。

小默猶豫著，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這時高總熟悉的腳步聲從她們身後傳來，白菲菲立馬站過來，和小默一起等在了門邊。

他今天穿了一身淺灰色的西裝，配了黑色的襯衫，襯的他那張弧度完美的臉，越發蒼白，他目不斜視的走過，也沒搭理她們兩個的“高總早上好”，他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進辦公室去了。

他靠近的時候，冷冽的香水味迅速飄進空氣，小默屏住了呼吸，也沒敢去看他。

直到辦公室的門哢噠一聲合上，白菲菲先回過神來，她捅了捅小默的手臂，“默默姐，你今早沒去接高總嗎？”

小默眨眨眼睛，“啊？你怎麼知道？”

“高總今天沒打領帶呀，最近他的領帶，不都是你幫他打的麼？”白菲菲一邊了然一切似的答話，一邊轉身回座位，“不過你倆怎麼啦？高總怎麼臉臭臭的？”

“是不是高總和你表白，被你拒絕了？”白菲菲托著下巴，做努力思考狀，“不對不對，看他那表情，不太像是被拒絕了。”

小默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陪個笑應承著，“那像什麼？”

“嗯，要是被拒絕，應該是難過多一些，”白菲菲頭頭是道的分析，“但我看高總臉上，還是怨恨多一些，就像是，嗯，就像是你把他給睡了，結果你還拒絕負責任。”

小默一個沒坐穩，差點直接從椅子上栽下去。

白菲菲一臉驚異的來扶她，“默默姐，你怎麼了？”她聲調還又拔高了些，“難不成被我猜中了，你個嫩草，還真把老牛給反吃了？”

小默趕緊去捂她的嘴，“我的小姑奶奶，這話可彆瞎說了吧！這這這，這要是讓高總聽見了，得直接開了你不可。”

“知道知道，這不是隻有咱們兩個嘛，”白菲菲吐著舌頭笑，“所以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嘛，你直接告訴我，我不就不亂猜了？”

小默十分佩服她這對八卦鍥而不舍的探究精神，但這個話題，也實在不好在高書俊的辦公室門口繼續。

“我和高總什麼都沒有，你這個小腦袋瓜裡腦補的那些事情啊，一件都沒發生，”小默苦笑著，一邊拿起桌上的筆記本，一邊又去拉白菲菲，“白特助，彆八卦了，咱倆還得去會議室準備晨會呢，快走吧。”

白菲菲自然是不會放棄的，她一路跟著小默走，一路還繼續追問，小默便隻能一路搪塞，後來是幸虧會議室裡已經進了同事，這尷尬的話題才終於被結束。

這次周一晨會，說的都是上周他們從H國帶回來的項目，林宇一個PPT洋洋灑灑一百多頁，紮紮實實的從九點聊到了午餐時間，午餐後，林宇又被叫進高總辦公室開小會，五點多鐘，小默敲門進去，提醒高書俊晚上有個應酬，他聞聲應下，然後要林宇跟他一起去。

小默看出來他沒打算帶著自己，她也樂得不去，便識相的直接退出了辦公室。

六點半，老劉來接人，高書俊麵無表情的從她麵前走過，林宇倒是不知道為什麼回頭望了她一眼，那笑容裡還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白菲菲貼心的為她解釋，“回來的時候我和林宇打賭，我賭你和高總有戲，他賭你倆沒戲，今天這樣一看，好像是他贏了。”

小默忍俊不禁，“嗯，我和林宇，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這一天下來，高書俊雖然沒有針對她，但也沒拿正眼看過她，明顯就是，要和她沒戲的樣子。

上次和他在海市吵了架回來，他也是這樣的，每天都是一副和她公事公辦的官方嘴臉，客套且疏遠，隻是這一次，他的這份疏遠裡又帶了些許的愛答不理，一點也不遮掩，就是明晃晃做給她看的。

昨天敢和他說那樣的話，她也就做好了今天會被這樣對待的準備，好在她向來是個可以逆來順受的性格，冷暴力罷了，她還承受的住。

而且，本來就是她說要和他劃清界限的，如今他也是在如她所願罷了，她又有什麼理由去埋怨他呢。

嗯，完全沒有。

下了班，白菲菲就被她男朋友接走了，小默又留下整理了些白天的會議資料，等高峰期過了，她才準備著回家，地鐵站有點遠，她踩著細高跟猶豫了一下，便在公司樓下等了公交車。

華燈初上的時間，公交車從鬨市開過，從窗外劃過的是萬家燈火，和人聲鼎沸的夜。

車上人不多，小默坐在了最後一排，她靠在車窗上，吹著冷氣，腦袋空空。

原來在京海，和爸爸相依為命的時候，她愛坐爸爸的自行車，後來去高家做有錢小姐，她向來是豪車接送，有百萬跑車私駕。而像如今這樣能一個人坐在公交車上，真的是很多年都沒有過了。

懶散，恣意，又舒服。

她喜歡北城，喜歡現在簡單充實的生活，也喜歡身邊的每一個人，菲菲，林宇，周姐，自然，也包括高書俊。

她昨天本來想著，能留在他身邊，維持現狀就很好了，她並不奢求什麼彆的，但如今看來，高書俊並不接受她這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