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屹宗的來寶堂位於卓屹宗前山,不同於其他宗門追求仙氣的修潢,卓屹則是普通的白牆青瓦,看著倒是彆有一番味道。
來寶堂不大,修繕的也比司安看到的其他屋舍好上許多。
畢竟是用來見客的地方,自然要用些心。
副宗主高俞坐與坐席上首,丹維與衡華帶著眾弟子分坐兩邊。
高俞眉眼含笑道:“招待不周,還望見諒。”
接著便有幾個卓屹弟子端著茶點而出,宋淩遠也在其中,他端著的那一份應是要給衡華的。
可突然出現了位女弟子,司安眯著眼辨認了一下,好像是衡華救下的那位九師姐。
隨後,那九師姐偷瞧了一眼衡華,從宋淩遠手中接過茶點盤,三步一抬頭地望著衡華,兩頰隱泛紅暈,眉眼難掩羞怯。
嘖嘖嘖,司安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事情不簡單!
司安瞧了眼麵前的茶點,轉眼望了一圈,為啥衡華的和彆人不一樣。
他那邊為啥要比彆人多一盤蜜棗酥?
司安又嘖嘖兩聲,這位師姐的心思還真是明顯。
衡華與司安坐的近,也可能是司安的目光太過灼熱,衡華應是覺察到了司安的在看向那盤蜜棗酥。
在司安的注視下,隻見衡華緩緩抬手將那盤棗酥向他這邊推了些。
嗯?!
司安瞳孔驟縮,心臟卻漏了兩拍,僵硬地將頭轉了回來。
像是小時候惦記父親酒席上的下酒菜被發現的感覺,有些尷尬。
“妖境邊緣近些年來妖獸潮愈發頻繁起來,而且……”高俞說著頓了頓,深深吸了口氣再又開口,“近期獵殺的妖獸身上出現了魔氣侵染的痕跡。”
“可是與十二年前那場暴亂相同?”丹維眉心又皺了起來。
魔氣侵染?前幾日在暮霄宗內發瘋的那隻好像就是暴動之時從這裡俘回暮霄的。
突然間,司安猛的想到,難不成衡華是為了追查那小境妖王發狂的原因才來到這裡的?
高俞垂眸,滿目無奈,“目前尚未到哪般地步,隻是最壞的打算亦是如此,昔年的卓屹宗尚且無力保全邢蘭關,更何況是如今的卓屹。”
的確,目前的卓屹宗能堪堪守住邢蘭關已很是不易,更何況是再經曆一場浩劫。
“誒,聽說彌渡仙尊靈力低微,雖有金丹,但修為卻隻堪堪比新入門的弟子強些?”
“啊?你從哪聽說的?”
“哎呦,你小點聲!”
“就是傳聞唄,據說卓屹宗主常年不在宗內就是外出為彌渡仙尊尋藥去了,但是誰知道是真是假。”
“假的吧,那有一宗副宗主……”
聲音雖然不大,但還是落進了丹維長老耳中。
丹維低聲嗬道:“四書五經讀到狗肚子裡去了,背後議論是你讀的那條綱常倫理?!”
“弟子知錯。”那幾個弟子羞怯低頭。
這些事情其實司安也聽過,司安以一個上帝視角肯定的說,這些傳聞,是真的。
係統【根據宿主的請求,關於衡華長老與宋淩遠的關係在原書中八十三章的第十六自然段有描寫。】
“唔——咳咳咳。”係統突然冒出的聲音讓司安險些將剛灌進去的茶噴出來。
司安【您的效率還真是高,竟然隻區區三個小時就查到了呐。】
係統對於司安的陰陽怪氣已經習慣了,並沒有多說什麼【原文描寫為:衡華仙尊與暴雨之中,就回彌渡與一小兒。】
【所以,那小兒就是宋淩遠?他不是彌渡救的嗎?!】
係統【是。】
十二年前那場大雨之後,高俞昏了三天。
高俞睜開眼睛後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個腦袋上纏著繃帶的小孩。
小朋友眼睛紅腫,眼下卻是一片青黑,小小的眉頭也皺著,當然,這皺起的眉頭在接下來的十二年裡也沒解開過幾次。
而這位小朋友,是年幼的宋淩遠,也就是那個被壓在牆下哭喊的小孩。
“這裡是……”高俞話未說出,卻被周身傳來的刺痛堵了回去。
宋淩遠聞聲轉頭,用稚嫩還帶著鼻音的聲音道:“仙尊快躺下!衡華仙尊說你現在的身體太過虛弱。”
高俞四下望去,這裡應是一出臨時搭建的帳房。
孩子的身影在昏暗空曠的帳房內顯得格外瘦小。
“你的傷?你爹娘呢?”高俞開口。
“我沒事……”孩子突然抽了兩口氣,聲音微微顫抖,隨即越來越低,“我…爹爹…他已六七日沒有回來了,我阿娘…阿娘…她、她…嗚嗚哇……”
說話聲音被淹沒在哭聲裡,哭聲愈來愈大。
高俞隻恨不能扇自己一巴掌,這是問了什麼話!
他一時間慌了神:“彆…彆哭。”
帳子猛的被掀開,外麵的大雨已然停了,溫暖的陽光鑽進帳子,伴隨而來的還有一聲有些急切的男聲,“淩遠?怎麼了?”
宋淩遠見人,突然徹底放開了喉嚨,直撲進那人壞裡,“哇嗚嗚,衡華仙尊……嗚嗚…我娘…我娘…嗚嗚嗚……”
衡華笨拙地將宋淩遠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宋淩遠的背,嘴唇掀開卻又再次閉上,不知該怎麼哄他。
最後從懷裡摸出塊有些化的糖果給了他,這才有所緩和。
最後許是哭累了,便趴在衡華身上睡了過去。
“可還有其他不適?”衡華將宋淩遠放在床榻上,壓好被角。
“隻身上有些疼,其餘……”高俞突然怔住。
他運起身體中的靈氣,卻隻得到了微弱的響應。
!!!
為何如乾涸的水塘,靈氣稀少的可憐。
衡華似是察覺到了,沉聲開口,“你的金丹因過度運載靈氣,加之受到了重創,以後可能……”
話沒說完,但是高俞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