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愛,從心底愛自己(11) 藍色生死……(2 / 2)

後來的她才明白,有些懶惰、幼稚和天真,在女兒身上是不妨縱容的可愛,在兒媳身上就是亟待修補的缺陷。這當然不適用於所有人,但如果對象是向來自私的林京河,那麼事實就是如此。

每到夜晚,就是林京河多愁善感的表演時間。她會擦著眼淚訴說自己的艱辛和不滿,對丈夫的、對兒子的、對兒媳的,仿佛自己是在全世界的針對下,負重獨行的大英雄。

哭泣的尹母,遲歸的尹父,沉默的恩熙,麻木的俊熙,哭鬨的孩童。

有時候午夜夢回,恩熙帶著一頭冷汗驚醒,就不受控製地開始思考這段感情、這段婚姻。

那時是怎麼開始的呢?曾經自己對俊熙是依賴、是信任,喜歡他這個人,也喜歡他眼中隻有自己的樣子。後來兩人陷入熱戀,麵臨來自情敵、來自長輩的各色阻力,這份阻力越大,他們越要硬著頭皮向前衝。

可是,自己真的有那麼愛他嗎?而俊熙雖然號稱愛自己愛到骨子裡,生怕彆人傷害她,但如今這些細細碎碎的傷害是否都和他有關?

那時口口聲聲要保護自己一輩子的俊熙又是否考慮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會不會給他人帶來痛苦和難堪,會不會連累自己背上罵名?

在一個細雨連綿的秋日,恩熙約丈夫來到海邊,希望有一次長談。美國的海灘雖也是蔚藍一片,卻終究不是兩人兒時在故鄉常玩耍的海邊,時過境遷,人和物都已經不是從前的模樣。

恩熙平靜地述說這些年來自己的開心和不開心、後悔和不後悔,從兒時的故事,講到少年的悸動,再到如今的灰心,那些景象一幕幕浮現兩人眼前。

恩熙想要試著分開,俊熙卻並不應允。他好像終於有些認識到自己的自私、卑劣和殘忍,無論是對芯愛、對幼美,還是對恩熙。

事實上,俊熙從來不是一個有擔當的人。上一世,他可以為了自己認定的愛情決然殉情,拍拍屁股將爛攤子統統留給芯愛,這一世,他就可以為了自己所謂的自由安心做甩手掌櫃,反正家裡有父母和妻子照料。

他年少時所謂的深情,或許根本經不起推敲,而是欲望,是占有,是佯裝深情的自我感動,是平靜生活的裝點調劑。他愛恩熙不假,但他更愛的是自己,因為愛自己,所以才會與幼美匆匆開始、草草結束;因為愛自己,所以才會對恩熙步步緊逼、與她貿然私奔。

一番拉扯下,恩熙終究沒有毅然離開。她沒有獨自謀生的資本,又有著太多的顧慮和牽掛,同樣是而立之年,同一天呱呱墜地,芯愛已經成為人人神往的榜樣標杆,自己卻依舊縮在殼裡無甚長進。

遺憾也好,後悔也罷,總歸是自己選擇的路,若是早知如此,倒不如當初放手,永遠隻做相親相愛的兄妹,總好過如今這幅至疏夫妻的慘淡景象啊——恩熙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