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景下車後，林嘉絮終於忍不住開口：“哥哥以後少交些不三不四的朋友！”

喻向霄吸了吸鼻子，小聲嘟囔：“交之前我怎麼知道他們不三不四。”

林嘉絮難掩怒氣：“你沒有點判斷是非的常識嗎？Kevin 他是外籍的，各個圈子都鬼混得如魚得水，前男友前女友一大堆，你用腦子想想，那些人會看得上他嗎？”

“什麼僅此一張的請帖，什麼被經紀人收手機……也就你單純好騙，他才會叫你一聲兄弟！”

一大串話語又急又氣砸向他，罵得喻向霄麵上沉不住氣，可仔細想想，好像每一句都對，他隻得服軟：“遇人不淑……以後再見到那個洋畜牲，我非得甩他幾個耳光解氣。”

可林嘉絮依舊沒有停下責罰的意思：“Kevin的那些鬼事，我之前明著暗著都說給你聽，讓你離他遠點，你是聾嗎？就是不當真！”

喻向霄扭著頭看向車外，沒吭聲。

林嘉絮頓了頓，像是在收斂怒氣，儘力心平氣和：“哥哥，我隻是希望你能少接觸外麵不乾不淨的東西。這個圈子裡除了我們身邊朝夕相處的人外，能信任的人真的很少。”

過了一會兒，身旁傳來喻向霄悶悶的聲音：“我知道了。今天謝謝你。”

林嘉絮輕微地歎了一口氣，即使心中再怎麼擔心他、氣他，也不好再開口。

片刻後，喻向霄轉過頭：“林嘉絮，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努力了快六年了，我無條件的信任你。那你信任我嗎？”

“當然了。”林嘉絮不假思索。

喻向霄舔了舔嘴唇，靠近他：“那你跟朱老板之間，發生過什麼事？”

回答他的是長久的沉默。明明是紅燈路口，但林嘉絮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正前方，仿佛正麵對著極複雜的路況。

良久，幾個字從他齒間僵硬地蹦出來：“我不想說。”

喻向霄眼神黯了幾分。他收回希冀的目光，重新縮回副駕位，嘴上裝作毫不在乎：“切，我就隻知道你會這麼說。”

快夜深了，汽車駛過茂密的高樓叢林，高樓上一格格方塊亮得越來越少。屬於城市夜晚的困倦和孤寂蔓延到了車裡，他們縮在咫尺距離的車座上，腦海中卻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喻向霄不知心中什麼滋味，落寞，震驚，或是心疼？

年輕練習生和公司老板之間還能發生什麼，這兩個身份像是娛樂圈內的既定公式，最終結果無疑引起人們的側目和遐想。

而這麼多年了，自己竟然絲毫未能察覺。

第二天練習的時候，兩人無比默契地選擇將昨晚的事掩埋。

——其實所有人都沒空關心，今天許女士掩蓋不住激動的麵孔一踏進練習室，大家就都停下了嬉鬨，知道必有大事發生。

“四天後的晚會都知道吧——國內最權威、影響力最大的藝人頒獎儀式。”

許女士邊說邊放下手中的咖啡袋子，喻向霄眼尖地發現，一向堅持“男孩要窮養”的許女士，今天居然帶的是星某克，從未有過的大手筆。

“這次我們不僅僅是上去表演的了。剛剛收到的消息，GYF被提名年度新人獎了！”

大家一齊瞪大了雙眼。

GYF最近幾個月穩步上升，每次新出的單曲都能獲得一到兩周的音源榜首。但這麼有分量的獎項，來得如此突然，讓成員們比起激動，還是受寵若驚的慌張多一點。

這個獎項對新人來說，是分量最重的勉勵，也是煥然一新的裡程碑。

接下來的練習，他們都收起了從前沒個正形兒的樣子，就連程時越都顯現出幾分嚴肅隊長的樣子，板著臉糾正成員們的動作。

“好了今天就練到這裡吧。四天後就要表演了，明天都不要再睡懶覺了，一定要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把它練熟，明白嗎？”

“好的！”

走出公司大門，才發現天都已經黑透了。

喻向霄疲憊地抬頭看向夜空，月亮靜謐幽靜，一如過去和未來的每一天。

它……會屬於我們嗎？

每個成員心裡都有相同的問題，但大家心照不宣，從來沒有人提出來。

怕自己白日做夢，也怕自己期待過頭，所以大家一起裝出一個滿不在乎的表象，而其實夜深人靜的時候，每個人心裡都在打著鼓，夜不能寐。

喻向霄輕輕歎了口氣。要是我也能像月亮一樣每天隻要掛在天上發呆，什麼煩惱都沒有就好了。

四天的時間過得很快，所有人最緊張又盼望的那一天，如期而至。

不僅僅是新人獎，其他更有份量的獎項都在今天一並揭曉，整個會場一線的大咖、流量更是比肩並起。

出道以來第一次參加這麼大的活動，縱使平時幾人在自家宿舍裡，鬨得再上天入地、翻江倒海，在這裡都變成了一窩謹慎又怕生的小雞仔。

公司聽說GYF有獲新人獎的可能後，更是斥巨資，給成員們安排了大牌禮服——通體綴滿了亮瞎人狗眼的大亮片，難看就罷了，還貴得令成員們難以置信。

大家在對視中彼此沉默，一個字兒都不舍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