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璽比以前帶回了更多的藥,楚譽沒有去過問太多,隻對哥哥的每一句囑咐都記在心裡。
離開醫院後司機把車開到了火爐山森林公園中,他們在司機的建議下朝著山上的方向徒步而去,周璽肉眼可見楚譽發自內心的快樂。
可惜的是他們爬不快,也爬不高,因為周璽擔心他的血壓過於激動而升高。
兩人路過一處流著山泉水的位置,停下腳步看著熙熙攘攘的路人,目光跟隨他們手裡拿著喝空的礦泉水瓶,眼看著他們接走山泉水。
礦泉水瓶起了一層水珠在上麵,最後冰冰涼涼地回到了背包裡,更有誇張的人會拿著水桶排隊等候著甘甜的泉水。
周璽拉著眼巴巴的楚譽離開,生怕他下一刻也想去湊熱鬨,跟著一群身體好的人去喝山泉水。
戴著墨鏡的兩人悠哉地晃下了山,周璽讓司機在山下等他們,之後和楚譽一路朝山下走去,替他撐著傘站在路邊的樹蔭下,等著他在眼花繚亂的山莊美食裡找到想要的那一家。
周璽從身上背著的書包裡先取出了毛巾,把毛巾塞進楚譽的身後掛著吸汗,接著又把保溫杯拿出來擰開給他遞去,靜靜等著他找到吃飯的位置。
一邊被導航鬨得焦頭爛額的楚譽接過水喝下,又開始在原地三百六十五度旋轉,終於在周璽把保溫杯裝好的那一刻找到了方向,隨後領著哥哥朝著目的地而去。
他們吃上了燒排骨,實話實說那味道的確好吃,但周璽不讓楚譽吃太多,不僅上火還很油膩,現在的他必須要時時刻刻盯著楚譽的飲食。
兩人過了嘴癮後,吃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就結賬離開了。
周璽原以為楚譽會因淺嘗輒止而難過,但沒想到他依舊興致勃勃,還坦白告訴了周璽能吃上已經是非常滿足了。
隻因他不想吃壞身體讓哥哥著急。
那時候,周璽看著在路邊樹蔭下小跑的影子,他心中暗暗發誓要把人治好。
他的譽仔,一定要長命百歲。
離開了森林公園,楚譽讓司機去了華農買酸奶。
起初吃飽的兩人也覺得需要一些酸奶解膩,但是想到他們吃得已經夠清淡了,就沒有解膩的必要,之後打算買了顧臣的那一份就走。
誰知周璽起了興致想喝一口,楚譽也跟著要了一口。
站在路邊的兩人為這口醇厚的酸奶瞬間感到驚訝,連忙轉頭開始囤貨,大買特買。
那天晚上,新河浦的彆墅裡,手裡拿著報紙的周汝山正在吃飯,突然看見火急火燎跑進來的陳管家朝自己大喊出事了。
待周汝山拄著拐杖趕到醫院時,被兩個因乳糖不耐受去打點滴的孩子氣得無話可說。
臉色蒼白的楚譽乖乖貼著被爺爺責罵的哥哥,害怕而緊張,卻又試圖想給一些勇氣他去抗壓。
之後周璽因生病被迫向老師請了病假在家裡複習,陳管家去學校把他的作業全部拿了回來,本來隻能放假一天的高三生,由於酸奶喝多導致打點滴,陪著高一生放了三天的假期。
而顧臣得知這件事情後,還專門逃課過來取笑兩人,結果鬨得楚譽憋紅了臉不敢反駁,最後還是周璽不耐煩地把顧臣踹了出門。
假期後麵的兩天,周家的兩位少爺,基本是屬於軟禁過節。
白天周汝山不在家裡的時候,偶爾能聽見客廳傳來合奏聲,晚上的時候,臥室裡藏在被窩的兩人能竊竊私語到淩晨,如此樂此不疲了三天後,他們的身體也逐漸恢複了,自然也要回到學校裡去。
學校是高考的試點,高考前後時期,低年級的學生全部回家,空出整個學校給高考生們用。
而楚譽自然而然回了家裡學習,有時候學累了還會在陽台上拉琴。
但在高考的第二天下午,楚譽拉琴放鬆的時候,被忽然回家的周汝山看見了。
當時的楚譽手忙腳亂地把小提琴給收起來,立刻掉頭回了房間裡麵學習,他的腦海裡全是周汝山聽見音樂那一刻瞬間發黑的臉色。
那會兒他急忙跑回書房也都是心不在焉地做作業,連握筆的手都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正當他以為周汝山回來取了文件就離開時,書房的門被陳管家敲開,果不其然把楚譽叫下了樓。
周家內禁止有音樂,這是周汝山定下的規矩。
楚譽不僅沒做到,還被光明正大抓住。
他不知道為什麼周汝山會這麼討厭音樂,卻沒有把客廳的鋼琴給丟掉,這樣的困惑不止他有,甚至連作為親孫子的周璽都表示迷惑不解。
那天周汝山坐在客廳的沙發裡,手裡拿著斜靠的拐杖,滿眼厭惡地盯著站在麵前的楚譽。
客廳的低氣壓讓楚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低頭站著不敢聲張。
他不像被罵習慣的周璽,他和周汝山既沒有血緣關係,更沒有得到過重視,所以根本沒有說話的底氣或是發問的資格。
周汝山問:“多久了?”
楚譽死咬著牙,思忖著說:“就,就這幾天。”
“說謊!”周汝山厲聲斥罵,“你和阿璽在這裡合奏都不止幾天了!”
楚譽背脊一僵,頓時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