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喝酒一事,周璽擔心楚譽的身體,專門帶著他去找了韓宇。
韓宇作為交換生來了美國,當楚譽出現的時候,險些被他當作了案例搬到實驗室裡。
在周璽強製的阻攔後得知楚譽情況穩定,便馬不停蹄地帶著人趕緊離開。
不過韓宇還是加了楚譽的聯係方式,兩人因“交流病情”相互認識了起來。
臨近高三,學校提前開學。
楚譽收到來自楚弈蘭的消息,讓他先飛回上海。
他回想起年前在芳園聽見的對話,心中有些揣揣不安,而周璽也看出他的情緒變化,所以在離開前三天推掉了手裡很多需要外出的事情,陪了他三天去減輕焦慮。
兩人每天出門買菜,在家練琴,去看電影,去看演奏看比賽,整日形影不離。
唯有一點楚譽很不滿意的是,周璽晚上睡覺要和他分開蓋被子。
他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毛病,沒有細問,隻有多次表達了不滿,但都被哄睡了。
他周而複始的問話,得到千篇一律的回答。
楚譽從費城落地浦東時,第一時間給周璽打了電話報平安,出了機場後,隻見陳管家畢恭畢敬地等著他。
轎車駛回芳園的路上楚譽無聊點開朋友圈時,竟發現他那位萬年不發朋友圈的哥哥,居然在幾個小時之前發了動態。
“又要多久。”
在動態的下方還有一張配圖,但是那張圖十分昏暗,根本看不清是什麼。
楚譽下意識把它保存了下來,再看回朋友圈時,評論裡果然出現了顧臣的影子。
看著快回到了芳園,他匆匆忙忙地點開評論,發了個太陽的表情隨後收起了手機,規規矩矩回到芳園裡。
起先楚譽以為是周汝山把自己叫回來,但回到家裡才發現是小姨想要見他。
在陳管家的帶領下,他跟著來到芳園的另一間書房中,推開門便看到楚弈蘭坐在書桌前處理公事。
楚弈蘭一身乾練的女式西裝,脖子上係著紗巾,看起來成熟而精明,但唇上塗淺色的口紅又給她帶來一絲溫婉。
見到楚譽來到後,楚弈蘭從靠椅中起來,讓他先坐在沙發上,之後轉頭給他倒了杯溫水過來麵前放著。
楚譽在她日常的關心下回答了她詢問的話,但聊著聊著話題去到了有關讀書的事情上。
他看著楚弈蘭起身繞到書桌上,從手提包裡取出一張紙過來,隨後放在茶幾上往楚譽的麵前推了過去。
楚譽一看是支票頓時抬起頭來,緊張問:“小姨,這是,什麼意思?”
不要他了嗎?
楚弈蘭躲開他的眼神,拿起麵前咖啡喝了一口後說:“譽仔,廣州新河浦的房子,銘鬆將來會轉到了你的名下。支票這裡是你媽媽當年留下的遺產,小姨也留了一部分心意在裡麵,至少看病和吃住......”
“小姨,你要趕我走了嗎?”楚譽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難以接受。
他已經拚了命不讓旁人為難了,為什麼還是避免不了這樣的結局。
楚弈蘭解釋說:“不是,譽仔,小姨是希望你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她看了眼鎖好的房門,壓低聲繼續說:“如果你一直呆在周家,高三畢業之後,你能躲掉被爺爺強製轉學的安排嗎?何況,你爺爺他給阿璽安排了相親,開始為阿璽鋪路了,你同樣躲不掉。”
楚譽聽見後半句話時愣住,微微蹙眉問:“哥哥要結婚了嗎?”
楚弈蘭點頭:“這是必然的,譽仔,如果你現在不離開,這樣的事情一樣會安排在你身上,你明白小姨的意思嗎?”
楚譽緩緩垂下頭不再說話,他的目光落在那張支票上,無心去數上麵到底有多少個零,隻覺得這一刻令他不知所措。
他心裡有種難言的情緒湧了上來,讓他焦慮,讓他如芒在背。
楚弈蘭以為他聽進去了自己的話,拿起桌上的支票放在他的手心裡,低聲說:“譽仔,小姨知道你不會辜負我的,聽話好嗎?如果錢不夠花可以告訴小姨,小姨什麼時候都會幫你的。”
楚譽不記得當時是怎麼離開書房的,他隻是在渾渾噩噩中推開了走廊儘頭屬於那間哥哥的臥室,之後躺在床上發呆了很久。
他回憶著在周家這幾年裡發生的事情,細數著從年少到如今快成年的一路上,眼看白駒過隙將要畢業,除了小姨,好像隻剩那位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陪著自己。
如今麵對哥哥要娶妻生子的事情,他為什麼不開心?
是因為來的突然,來的太早了嗎?
楚譽躺在床上漸漸睡了過去,他在沉睡裡翻來覆去,在乾淨的被子和枕頭上嗅不到一絲熟悉的味道。
到底還是生活把他逐走了。
高三的到來,讓楚譽不得不再一次減少去演奏的時間,把全部的身心投入在各類學習中。
他有了想去香港的念頭。
但是這樣的念頭,往往會在回家時被那把小提琴所打消。
在十二月的時候,他收到來自周璽要回國辦事的消息。
楚譽那天下了晚自習後回去,在出校門口時看到一輛熟悉的SUV出現,那是一直擱置在新河浦的車。
當車窗搖下後,他為看見那張熟悉的臉而興奮地跑了起來。
周璽當時坐在車裡,看見他想衝過馬路時嚇得立刻解開安全帶下車,在川流不息的馬路間接到了下課的人。
“彆跑,這麼多車在呢。”周璽把他牽到車旁,生怕他被冷風吹到感冒,一把將人塞到了車裡。
楚譽在暖烘烘的車廂裡看著周璽坐回駕駛位,連忙扯著他的手臂說:“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
周璽偏頭看著他搭在自己臂彎,抬肘懟了一下他的胸膛說:“下午的時候,給你買了蛋撻在家裡。”
楚譽越摟越緊,沒完沒了地和他分享學習的事情,還不忘誇一嘴當年全市第一的智商。
周璽乾脆單手打著方向盤,一路聽著他的閒言碎語,偶爾還不忘調侃他,直到回了新河浦。
第二天是周六,楚譽白天正常放假,但是晚上要回去學校晚自習,他懷疑周璽是卡著放假的時間回來的,但他沒有證據。
周璽晚上問他第二天要去哪,楚譽洗澡的時候想了很久,決定還是過一個輕鬆的周末。
然後楚譽在回憶裡竟想起了在華農喝酸奶的鬨劇,洗完澡出來時,他也顧不上頭發沒吹乾就跑到周璽的麵前說起去華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