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鳴聲轟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轉瞬即逝的光亮照在一間滿地狼藉的酒店房間裡,借著消逝的光芒隱約看見一抹衣不蔽體的身影。
楚譽在痛不欲生後仿佛被人抽空了靈魂,麵如死灰的他赤/身躺在潔白的床上。
他聽不進床邊坐著的人說的任何話,但那些照片卻一張張刻進自己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周銘鬆將話說完之後起身,離開前回頭看了眼他,打開門的時候看見在門前畢恭畢敬站著的陳管家。
他交代了兩句提腳離開。
楚譽知道了周家家規的秘密,知道現在的華尚深處水深火熱之中,但是這些遲來的所有,都是他用清白在周家父輩的手裡換來了結果。
儘管手段卑鄙齷齪到令人發指,但都無法再去改變如今的局麵。
他和周璽再也沒辦法走下去了。
可是楚譽不想就此罷休,哪怕他拖著這具被糟蹋過肮臟的身子,他也想再去爭取一個解釋的機會,他想告訴周璽自己的心意永遠都不會改變,而他也沒有殺人。
所以他回了芳園,他又被秘密送回到那個房間裡。
時隔一個月,他終於見到了周汝山,那位藏在身後推動著所有事情發生的幕後黑手。
周汝山坐在輪椅裡,看著麵前的人跪在地毯上,背對被封起的落地窗,苦苦哀求著放他一條生路。
他們的腳邊散落了滿地的紙張,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記載著楚譽的身體各項指標。
眼看楚譽爬到周汝山的腳邊,拚死要伸手扯住他的褲腳時,一邊站著的陳管家上前拽著楚譽後方的衣領,隨意把這個弱不禁風的身軀摜到身後的地毯上。
周汝山掃了眼滿地的報告說:“是我不給你出路嗎?你覺得如果沒有我孫子這麼些年的照顧,沒有周家給錢你看病救你一命,你能活到這麼久嗎?”
楚譽爬起身跪坐在他的腳邊,啞聲地求著說:“爺爺,我真的沒有害小姨,求你,給我見見哥哥,我隻想告訴他我不是殺人犯,我不是......”
他沒有殺那個沒出生的孩子。
周汝山睨著他說:“但你的小姨不是這麼認為的,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那個孩子不是你下的毒手。”
“有!”楚譽直起身喊道:“有!姨夫看到,是姨夫讓我送去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周汝山遞了個眼神給陳管家,隻見陳管家轉身從帶來的文件中取出一份丟到楚譽麵前。
當楚譽看見文件上方寫著廣州公司的名字時,連忙撿起來翻看,而周汝山低沉渾厚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他為了你,現在要背上坐牢的風險,今天這份文件如果落在了股東的手裡,你說那些老奸巨猾的東西會不會去報警?”他將話說得很平靜,因為現在楚譽看到的是一份真正的文件。
而幾天前周璽瞥見的那一份,不過是他找人專門設計出來的,哪怕是被拿去鑒定,都不會有一絲破綻,因為楚譽在他手裡,何嘗怕沒有真的。
眼下他很了解楚譽現在的心態是什麼樣,如果讓他見到假的,恐怕真到見麵那一刻,事情又發生變故。
他沒有耐心和這些人繼續周旋下去,事已至此,唯有速戰速決。
楚譽跟在周璽身邊多年,見過大大小小不少的合同文件,現在他為求能見到周璽一麵,任何一件能反敗為勝的機會都不想放過。
可事實卻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他知道周璽有事情在瞞著自己,可是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的事情,難怪他說離開了之後就不會再有這樣的困擾了。
原來,他們再也不打算回國了。
楚譽緊攥著手裡的文件呆滯許久,隨著幾聲抽噎開始後,他徹底控製不住崩潰的情緒選擇放聲痛哭。
哥哥,你怎麼可以這麼傻啊,怎麼可以這樣做啊。
周汝山麵無表情說:“楚譽,我可以給你和他見麵的機會,但是我要你親口和他提分手。”
分手?
楚譽哭得難以發聲,他隻顧著搖頭抽泣,斷斷續續卻說出來一句完整的話。說不出口,分手的話怎麼說得出口,哥哥爭取了這麼久不可能分手。他的喉嚨宛如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叫他喘不上氣。
周汝山冷嘲了聲說:“所以你想他去坐牢?”
“不要!”楚譽迅速回答道。
周汝山看了眼陳管家,又見陳管家走上前把他手裡的文件扯回來,拿起後走到周汝山的身後,推動著輪椅靠近了些。
楚譽連忙朝身後退去,通紅的雙眼驚恐地望著麵前這張滿是皺紋的臉。
周汝山居高臨下看著他說:“三天後,我會再來一次,如果你不答應,那就是你親手把周璽送去坐牢。”
說完睨視著他冷哼了聲後,便被陳管家推著離開了房間。
隨著一聲落鎖響起,隔絕掉房間內的抱頭痛哭。
周璽被強製安排在華尚裡處理關於廣州的事情,他清楚這件事情的後果,當他得知楚譽成了華尚的法人後,無條件答應了周汝山回到華尚清理殘局。
他不能連累了楚譽。
心裡更想借此掩蓋他暗中調查楚譽行蹤的動作。
他不相信任何人對楚譽的詆毀,即便親眼所見,親耳所聽,他隻要楚譽親口告訴自己真相。
這樣的執著成為他的最後一道防線,讓他能在股東大會上刀槍不入,讓他手段狠辣地處理掉周邊所有的壓力。
可有關楚譽的一切卻是如同大海撈針。
這種被人刻意封鎖消息的局麵他很清楚是出自誰的手,也成功讓他錯過了楚譽逃出房間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