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門外晚霞彌漫染紅了半邊天,少年身形頎長,形容昳麗,仿佛披著霞光而來。
像一幅色彩瑰麗的油畫。
是他?
那個昨晚幫了他又搶了他雨傘的男生。
害他回去沒少被奶奶念叨。
不過黎安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來人頭上纏的厚厚的紗布上。
“臥槽,沂哥你這是怎麼了?”坐在黎安斜後麵的餘深站起來,忙向人問道。
“校霸受傷了?”
“臥槽!”
“誰乾的?這麼牛逼?”龐宇在黎安的耳邊驚訝道。
教室裡像是突然炸開了鍋。
這麼牛逼的一個人,現在竟然受傷了?
江沂的頭上纏了一圈厚厚的紗布,穿了一件短袖露出來的手臂上,也撕開了一條口子,紅紅的一片,感覺還在滲著血跡。
看著都疼。
江沂沒理這些人的問詢或是驚訝,視線直接掠過眾人的頭頂在教室裡最後一排掃了掃,見靠著後門的一排還有一個空位,這才不緊不慢的走過來拉開椅子坐下。
一副不緊不慢懶洋洋的樣子。
看著有點像草原上吃飽喝足準備打盹兒的大貓。
黎安心裡想著。
同時有些驚訝。
原來他就是大家口中的校霸啊!
隨後又覺得不可思議,昨晚上他見的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沒見哪裡受傷。
何況那時都快10點半了,又下著大雨。
難道昨天晚上出地下商場的時候他聽錯了?
慘叫求饒的人其實是他?
啊這……
黎安被自己腦子裡幻想的江沂跪地慘叫求饒的場景逗笑了。
肩膀微微聳動,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
果然人感冒了,腦子也跟著不正常了。
坐在後排的江沂看著自己微微抖動的桌子,再看坐在前排隻留給他一個後腦勺的男生,都快氣笑了。
舔了舔後槽牙。
“很好笑?”
嗓音平淡悅耳,聽不出情緒。
黎安卻怔愣住,他笑了?
黎安有些遲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微微上揚的唇角,眼底劃過一錯愕。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鮮活的情緒了。
江沂今兒心情本來就不好,這會兒見自己的桌子跟抽了羊癲瘋似的更是火大,眼底戾氣未減,身子懶散的靠在椅子上,抬腳踢了踢前座的椅子。
“問你呢!是不是很好笑?”
黎安陷入自己的世界裡,一時沒回神。
江沂見這人呆呆的像是突然嚇傻了,垂著頭半天放不出一個屁來。
一肚子火氣,像是突然被一盆涼水給呲滅了,撲了他滿臉灰。
算了,和一個呆子計較什麼。
不過,他不準備就這麼放過這人。
黎安回過神來,感覺自己屁股下的凳子被人從後麵踢了踢,隨後耳邊想起那人獨特慵懶堪稱溫柔的嗓音,“小呆子,把凳子往前挪一挪,再動我桌子,小心我抽你哦!”
黎安聽了先是有些抱歉的把凳子往前挪了挪,片刻後,有些不敢置信的回頭看了一眼坐在背後拿著手機玩的男生。
小呆子?
在說誰?
他麼?
黎安深吸了口氣,難得的生了些火氣。
算了。
反正剛才也嘲笑他了。
就在這時班主任走了進來,教室裡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新班主任名叫林楚生,年齡不大,看著不到40歲,戴著副金絲眼鏡,氣質儒雅。
教室裡短暫安靜了幾秒,隨後氣氛更熱烈了起來。
“垃圾九中,終於做了一回人。”
“沒想到是林哥啊,失敬失敬。”
“啊,媽媽,我的數學有救了。”
在同學們的激動歡呼聲中,林楚生簡單的做了自我介紹。
新班主任任幽默風趣,談吐不俗,又因為氣質加成,很快得到了七班全部學生的熱烈歡迎。聽說曾經在某某學校任教,非常牛逼,也不知道怎麼的淪落到了九中。
黎安感冒加重了,頭不僅暈乎乎的還疼的厲害。
好不容易熬到了第二節晚自習下課,他請假去學校的醫務室拿藥,他本來打算下午出去買的,後麵又想起學校醫務室的要便宜很多。
腳踩在地上就像踩在棉花上,沒有實感。
校醫給他測了測體溫,38度7。
在等待測溫的時間裡,黎安腦子裡莫名劃過江沂手臂上的傷口。
等打了退燒針,拿著校醫開的感冒藥臨出門時,黎安想了想又找校醫拿了一盒藥膏。
不管怎麼說,江沂昨晚也算幫了他。
這樣就算扯平了。
誰也不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