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果然很討厭。
他懨懨的想著。
一想到奶奶嘴裡的小仙君可能是這個人。
他就很想把這人狠狠揍一頓。
才解氣。
“安安?”黎奶奶見他扒著碗裡的飯,卻沒有吃,疑惑喊道。
黎安回過神,默默扒了一口飯搖了搖頭,溫聲回道,“沒有不高興。”
黎奶奶多看了他幾眼,沒在繼續追問了。
應該是什麼人惹到他了。
吃過午飯,黎安下午沒什麼事,索性在家裡刷了幾套試卷。
晚上還要去李嬸的燒烤店兼職。
黎奶奶雖然有些積蓄,但是黎安不想動用她的養老金。
況且……
黎安揉了揉眉心,暫時不想那麼多了。
燒烤店那邊他一般隻有周六的下午或者節假日才會去。
下午出門時在小區門口碰到拿著一大堆東西迎麵走來的兩人。
黎安腳步微微頓了頓,不好的預感成真。
他很想告訴黎奶奶,這哪裡是什麼小仙君,修羅魔刹還差不多。
扶了扶眼鏡兒,低頭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
涪雲就這點不好。
都已經九月了。
下午三四點,路上的水泥地麵都還燙腳,路邊的狗都是懨懨的,見了人都不叫了。
“沂哥,你找的這是什麼鬼地方,這麼破?”餘深手裡拖了兩個大行李箱,將衣擺扯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汗,站在小區門外無語道。
“地兒好著呢!沒點兒見識。”江沂雙手插兜,不疾不徐的走在前麵,漫不經心道。
“哎,沂哥,剛才過去那人你瞧見沒,他怎麼連招呼都不打!”餘深不滿的回頭看了一眼黎安離開的方向,嘟噥道。
“你認識?”江沂奇道。
“啊?”江沂問的這句話給餘深整不會了。
“你的前桌,沂哥你問我?”餘深疑惑道。
見江沂沒什麼情緒的臉,又補充了句。
“你還幫過他的,你忘記了?”
餘深這下也不感覺到熱了,提了東西快步跟上江沂道。
一踏進小區,一股涼意撲麵而來。
餘深瞪大了雙眼,他說錯了,這哪裡是破地方,這分明是一塊寶地啊。
小區外觀雖然破舊老化,裡麵配置實際上看著還不錯。道路兩旁摘種著高大的梧桐樹,小區裡麵一點也不熱。
六層洋房設計,看著雖然老舊,樣式依然漂亮。
整個小區隻有6棟樓。
綠化很多,每棟樓之間也不擁擠。
一梯四戶,不過是步梯。
“我前桌?還幫過他?”江沂狐疑道。
“什麼時候的事?”江沂是真的沒有印象了。
“就開學前一天晚上,我們去地下商場找白毛那天。”餘深更懵逼了。
沂哥不會是臉盲吧。
“開學那天我就注意到了,我看到你和他說話還踢他凳子來著,我以為你知道呢!”餘深撓了撓後腦勺。
江沂不知道。
準確來說,他從來沒有認真注意過誰的臉,加上黎安有意隱藏,他沒有印象非常正常。
但這恰好最不正常,彆人江沂不清楚,但是如果真是前座的那個小呆子。
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對這小呆子印象可是很深刻的。
如果沒認出來,應該不是他真的臉盲。
而是那小呆子有意隱藏。
江沂挑了挑眉。
這就有意思了。
*
晚上,黎安從夢魘中驚醒。
胸膛劇烈起伏,他深吸了口氣,慢慢坐了起來,平複急促的呼吸。
眼角隱隱有點淚痕。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淩晨兩點半。
黎安隨手從床邊的架子上扯下一條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摸了摸被冷汗浸濕的睡衣。
神情疲倦。
半晌後,他打開床頭的小夜燈。
下床去洗手間衝了個熱水澡。
又從衣櫃裡重新取了套睡衣換上。
從床底下的暗格裡掏出一個藥瓶,倒出兩粒,胡亂的塞進了嘴裡。
端起床頭櫃上的玻璃水杯,皺眉咽了下去。
隨後放下杯子,輕輕推開臥室陽台上的玻璃門。
視線落在遠方漆黑的天穹之上。
一顆星星也沒有。
在涪雲這一年多,他偶爾運氣好還能看到漫天繁星。
黎安有些失望,輕歎了口氣。
低頭看著夜幕下的小區微微出神。
時間過的真快,一年的時間轉瞬即逝。
曾經的一切,遙遠的仿佛是他所做的一場虛幻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