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湛斐開車還真不是一二般的瘋狂,本來就暈車的我被他這麼一折騰胃裡當下就七葷八素起來。但是礙於麵子,儘管再難受我還是沒好意思開口要他放慢車速。在我馬上要吐的時候他終於把車停在了一間小酒吧門前。他並未招呼我,自顧自戴好墨鏡下了車,徑直走了進去。我急忙追上,強忍著胃裡隱隱的不爽。
下午時分,地段又偏,酒吧幾乎沒什麼人,林湛斐隨便挑個位置坐下,取下帽子,打理兩下淩亂的半長發。整個過程井井有條,無視旁人的存在。
“紅方。”他淡瞥一眼侍者,唇線斜著上挑,昏暗中越發妖嬈。
“白水吧,不加冰,謝謝。”我微蹙眉,胃部的不適讓我實在沒能力喝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林湛斐兀自一笑,身體向前微傾看著我,眸中的神情明滅似煙火,“情趣帝啊,你還真是乾淨的不食人間煙火。”我沒接話,他盛氣淩人的氣勢讓我不願意和他對視,乾脆將目光移向台上淺唱的歌手身上,她陶醉般吟著一首不知名的外文歌曲,旁若無人的狀態很讓人舒服。
誰都沒有說話。曲畢,我終於按捺不住,先敗下陣來,端起白水裝模作樣地喝一口,“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吧?”
“哼。”林湛斐側目一笑,慣常的漠然態度讓我很不習慣,“之前不是說過了麼?就是為了感謝你上次奮不顧身的救場。“
“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他笑著搖晃杯中的酒,餘光精準無誤地落在我身上,眸中的輕蔑似又勝了些。我語塞,歎一口氣,對林湛斐的故弄玄虛根本無可奈何。他早都不是那個彬彬有禮的倔強少年了,至少我可以斷定,過去五年他的經曆讓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一眼看穿我的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想知道夏夏的消息,可是他偏不說,他要等我親口詢問。
我抬眼與他的眸子相彙,淡淡莞爾,“你客氣了,上次的救場我並非義務乾白活,當天就收到了貴公司的報酬,所以親自道謝也就不必了。”我站起身繞過桌子轉身離開,揚起一個成竹在胸的笑容。
“等等。”林湛斐壓低聲音開口。
果然還隻是一個沉不住氣的孩子啊。我斂住笑卻未回頭,止步等他再次開口。末了,林湛斐嗔怒道:“我還沒有說完!”
“哦?”我回頭,滿眼笑意,“那你還有什麼彆的事?”我不緊不慢地重新坐下來,清了清嗓子,等著他下麵的話。好半天林湛斐才調整過來,繼續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敢確定,之前他在我麵前表現出的懶散,全部都是偽裝出來的。他說,“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你沒有資格。”
我急了,聲音抬高了八度,“我不是在打擾。我隻想知道你和夏夏如今過得好不好……”
“夏夏已經死了!”林湛斐刷一下抬起頭,目光像尖刀一樣鋒利,“她已經死了。早在五年前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你口中那個傻嗬嗬心無城府的夏夏了!如今隻有夏熙妍,隻有流傷夕陽的主唱,小妍。”
“讓她來見我。”我聽不進去林湛斐話中的任何一個字,心心念念想著夏夏,想要見一見她,當麵問問她當初為什麼不等一等我,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頭也不回的離開。這次,誰都不能再阻止我。
“她不會見你。”林湛斐喝一口酒,看著台上還在自顧自吟唱的女歌手,輕語。
“不可能。”
林湛斐一怔,接著低頭沉沉笑出了聲,“不可能?英濼,你莫名其妙的自信心究竟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不可能?我再說一遍,夏夏已經死了,如今活在世上的,是,小,妍。”
“讓她來見我,或者我親自去找她。”
“你聽不懂我的話麼?!”林湛斐狠狠拍一下桌子,嚇壞了台上一直悠然淡定的女歌手。他起身揪住我的衣領,怒不可遏,白淨的臉漲得通紅,“她不會見你!永遠不會再見!不要打擾她了,她辛辛苦苦忘掉了你我不想再讓她難過!英濼,她不屬於你,她也有自己應該有的生活,你已經有blue姐了你還想要什麼!”他用力推我一把,我重心不穩倒在地上,眼看林湛斐要走,忙喊道,“我真的不知道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讓她來見我,我給她一個解釋,這次我會一直等下去,哪怕放棄結婚!”
林湛斐沒有回答,依舊走的決絕,未曾猶豫。我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看著那個梳著半麵妝的女歌手,衝她苦澀地咧了咧嘴角。
我去了流傷夕陽的貼吧,匿名鼓足勇氣發了一篇或許會造成很大影響的貼子,等著夏夏的回複。我既然決定要做,就沒人可以爛得住我,我總有辦法逼夏夏出來和我見麵。點擊發表的那一刻,我的手顫抖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