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難自醫。
我的名字叫韓夢娜,夢娜心裡谘詢中心的主治醫生,主攻精神分析心理學,輔助研究也包括犯罪心理以及其他的變態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等等。
每一位病人都會有一本完整的病例,記錄下他們的心路曆程。
這些既是他們的人生寫照,同時也是我研究的重要資料。
我曾無數次地從心底裡感謝這些為醫學默默貢獻的人們,當然,今天我在這裡記錄下自己的病情,以便為其他研究人員提供微薄的助力。
另外,當這本病例簿被發現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這個人世上了……
事情也許要從三年前的一個病人說起,病人的名字叫Joyis,Joyis陳,一個不折不扣的被心理疾病困擾的女性,一個自稱是同性戀的女人。
女人很沮喪,同時眼中那抹異樣的興奮也沒能逃過我的眼睛,仿佛初嘗 禁果之後的夏娃,依然有著純潔的心靈,卻忍不住再次去偷窺,去碰觸……
禁忌這個詞本身就是最大的誘惑!
“我愛她。”女人說的不多,卻總是在說自己的愛人,“隻一眼,你相信麼,醫生……”
“我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我們違 背了一些東西,破壞了一些規矩……”她說的更多的是自己的悔意,“但是我忍不住,醫生……”
“幫幫我……”最後她像個孩子一般無助地求救。
同性戀作為一種社會現象,自古有之,是社會中最為脆弱、最為弱勢的一種現象,雖然在某一特定時期,某一特定曆史環境中也曾引領社會的主要風尚,但是在東方,仍然是少之又少的,受到主流社會意識所排斥。
絕對意義上的同性戀者不超過人口比例的4%……
不過眼前的這個女人恰巧正是上述中的一員,4%中的一份子……
我試著讓她麵對這一事實,隻是,她似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責的世界中……
在她看來,那個叫做Fiona的女孩是被自己牽連了,改變了……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鑒於她當時的表現不易接受治療,我隻得在病例簿上用紅筆圈注“有自殺 傾向”幾個字,建議她放鬆一下,隔天再來複診。
隻是,第二天,Joyis沒有來,那以後也沒有來……
而再次得知她的消息已然過去了兩年又六個月的時間,一場車禍奪走了她的意識以及她全部的記憶……
這次自責的人變成我了。
如果當時我沒有讓她離開,如果當時……
這種陰沉的情緒一直持續著,直到一個陌生的女人出現在我麵前,自稱Joyis,Joyis陳。
“車禍讓我失去了所有,包括我的記憶……”女人平靜地說著。
在確認女人便是Joyis陳的瞬間,我便知道她來找我的目的了——取回自己的記憶。
“醫生,你在自責麼?”平靜地看著我,用那雙靈動卻有些空洞的眼睛——正是那雙眼睛讓我斷定眼前的人正是兩年前消失在我眼前的,我的病人。
正因為她失去了記憶,那時那刻,她平靜地話語對我的刺激更是顯而易見的。
我們開始了尋找之旅,Joyis很快地想起了過去,而我——作為她的心理醫生——卻慢慢地失去一些東西,一些過去我不曾關注的東西,例如時間,例如思想,例如興趣,例如……記憶……
“夢娜,幫幫我妹妹。”千嘉的聲音在電話裡充滿了絕望,卻將我從混沌的世界中拉回現實。
千雪是個普通的女孩,香港城市大學創意媒體學院三年級學生,擁有愛著她的父母、姐姐以及男朋友。
啊……
現在隻剩下她的父母以及姐姐,那個叫做葉翔的男人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這也是千雪會出現在我這裡的原因。
啊,我有沒有提過千雪有著一雙漂亮的眼睛,儘管裡麵折射的是驚 恐與迷茫。
那雙眼睛是我見過的最漂亮……
不對,還有一雙……
Joyis陳也有一雙那樣的眼睛——即使她改變了容顏——似乎有無限的可能在其中旋轉,琉璃色的光芒一閃而逝……
不同的是——
困擾Joyis的是丟失與尋找……
困擾千雪的則是一些更加離奇的東西——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