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吟詩的聲音怎麼越來越近了?
許祐和小九側頭一看,旁邊站著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青年,皮膚白皙,五官俊美的美男子正朝著他們微笑,不對,準確的是對著小九笑。
那笑臉燦若星河,晃的許祐睜不開眼,不由感歎:這該死的魅力。
小九:“……”雖然他還小,但他不是什麼都不懂啊!
“這位姑娘,在下周遊,字遙之。冒昧前來打擾,鬥膽問姑娘的名諱。”說完行了一個拱手禮。
小九:“……”
許祐站起身回了一個禮說:“原來是周兄,在下許祐,此乃吾妹。吾妹自幼便無法言語,遂不能作答。”
周遊:“原來如此,遙之不知,還望恕罪。”
“不打緊,不知者無罪嘛,不知周兄可還有其他要事?”言下之意,要是沒事兒了你可以滾了。
周遊:“……”看了看還在地上坐著的姑娘,得,人家甚至沒有抬眼瞧他。
周遊自知,以自己的身材樣貌,絕無碰壁的可能,沒想到今兒個就遇上了這麼個硬茬。從來都是姑娘們圍著他噓寒問暖,一個笑容就能把那些個富家小姐們勾的神魂顛倒,現在連個鄉野丫頭都搞不定了?
周遊正想再次開口,鄉野丫頭已經忍受不了這種赤裸裸的目光站起身來,拉起許祐的手就朝著村子的方向走。
周遊:“……”
許祐憋著笑,任由小九拉著。
等走遠了許祐才笑出了聲,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當然是因為小九那殺人的目光被迫停下的,
許祐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都是美麗惹的禍,你小小年紀就長了這麼一張雌雄難辨的天仙臉,也不怪會有男人芳心暗許。”
小九:“???”你好歹是個教書先生,芳心暗許是這麼用的?
許祐:“不過剛剛那男的雖然長得一表人才,但一看就是個海王使不得使不得。”
海王是什麼。小九在許祐的手心裡寫下這樣一句。
“海王啊,就是喜歡騙女孩子感情的男人,當然,也有騙美少年感情的男人,尤其是你這樣,一臉純良的美少年。”
小九聽罷狠狠地在許祐手心裡打了一巴掌。
許祐更樂了,又不敢笑出來。可是小九這幅惱羞成怒的模樣實在是太可愛了,憋笑好累。
今天走的路實在是多,倆人回到家就癱床上躺屍了,一覺睡醒,天已經黑了,外麵還下起了雨。
許祐不得不摸出珍藏的寶貝蠟燭點上,跑去廚房開始做飯,小九不想一個人躺著,就坐在小板凳上看著許祐忙前忙後。
雖然在這裡沒有花樣繁多的吃食,但確實是小九長這麼大以來最悠閒自在的時光,沒有背不完的枯燥課文,沒有頑皮後的家法,沒有父母的期許,沒有二姐的吵鬨,沒有被大哥逼著習武時的艱辛。
安逸卻又有些落寞。晚上睡不著的時候總是想起那些聒噪的家人們,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過得好不好。
他逃出來的時候父親和母親已經被關了起來,大哥護著他和二姐出逃,後來在驛站裡遇見追來的官兵,大哥把官兵們引走,讓手下護著他和二姐逃走,又在一次意外中他們走散了。
他沒日沒夜地往前跑著,看見林子就往裡麵鑽,哪裡偏就往哪裡跑,然後一不留神落入了水中,被救了回來。
他不相信自己的爹爹會通敵叛國,但是又無能為力,隻能在內心不斷地祈禱著,希望他們能夠平安。
“想什麼呢小鬼,吃飯了。”
許祐的說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一隻大手覆上了他的頭頂,那隻溫熱的手在他頭頂輕輕地揉了揉。
像是無聲的安慰。
小九抬起頭,望著手持蠟燭的許祐。
許祐整個人都被溫暖的燭光包圍著,溫和的臉龐明明滅滅,漆黑的眸子裡閃爍著火苗的倒影。
就這一眼,深深地刻在了小九的心裡。即使多年後,也無法忘記這個場景,無法忘記那人眼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