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是全息身臨其境式的，月星瀾選的電影是《被死亡的係統愛人》，風啟霧沒有看過這樣的電影，想著告彆最後還是要好好陪著星瀾，就沒有發表自己的意見。

電影的基調有點陰沉，講的是一個即將被銷毀的係統愛上了自己的宿主，為了躲避銷毀而做出的種種事情，也由此和他的宿主產生的愛恨糾葛。

電影的最後，是係統垂落的機械雙手，是漏電雨天的電流，而被他捧上天的宿主終於認清自己的內心，跪坐在他旁邊哭泣的樣子。

稀稀拉拉的雨聲澆灌著整個電影沉痛的氛圍，也默默影響到了風啟霧抽搐的內心，他看著星瀾認真的側影，不明白星瀾為什麼要選擇這麼一個電影。

“是BE啊。”風啟霧試探地說了一聲。

月星瀾轉過頭，在昏沉的黑暗中抱住風啟霧，“是啊，所以……我希望我們——”

風啟霧直覺可能要聽到超出自己計劃外的事情，但並沒有，星瀾隻是淺淺地用真摯的眸子看著他，“11，你會一直陪著我吧。”

風啟霧沒有回答。

他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好在星瀾也沒有確認的意思。

很俗套地去了遊樂場，星際世界少有保留的古董設施。

在摩天輪升到最高點的時候，透過玻璃，風啟霧看見聯邦繁華的主星街道，看到了婚姻匹配局的位置……

而他昔日的宿主——

半跪在他麵前，溫柔而內斂地……

告白。

“11，我不知道這樣你會不會覺得進度太快，但我真的忍不了，我想說，我愛你，是愛情的那種愛。你可能不知道，早在十八歲的Xx52星時，我就已經死過了，你一向都不嫌棄我……”

月星瀾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但風啟霧一個字都聽不進去。

主神空間是禁止和宿主發生超過任務以外的關係的，他滿腦子就隻剩下這些，而且……他要離開星瀾——早就該離開了，任務已經被其他係統接手了，甚至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就應該果斷的離開。不管是因為什麼猶豫的內心讓這段奇怪的關係藕斷絲連，也都該結束了。

怪不得主神將他派到那麼遠的位麵，是因為察覺到了吧。

麵前少年乾淨純粹，天真而簡單，可他們是……不可能的。

風啟霧低頭看了眼自己機械貓貓的身體，他從來就沒打算和星瀾發展過愛情關係——雖然數據庫中有這個詞，他隻是以為……他們算是朋友？

“我拒絕。”

星瀾詫異地抬頭的樣子，還是那麼好看啊。

風啟霧扭過頭，他這個機械貓貓體要廢了，已經控製不住了呢。

摩天輪被突然起來的炮火攻擊襲擊——破碎的玻璃散落在最高點，從上空像雪花一樣掙紮灑向地麵，炙熱的激光穿透了機械貓貓的身體，在一瞬間碾為灰燼，好似從沒來過。

月星瀾眼睜睜地看著他的11就這樣沒了，耳邊還飄著“我拒絕”三個字，轉身看去，是主星天空排列著的星艦，是異形嚎叫的侵略——

諾大的主星上空是烏壓壓的異形大軍，聯邦的戰艦才剛趕到，地麵上是四處亂逃的人群……

流線型的戰艦成群結隊，盤旋在主星空中，異形瘋狂地襲擊著所有的人群，迫於下麵的普通人，戰艦並沒有用大型武器，因此行動的也畏畏縮縮。

月星瀾抱著已經化為機械碎片的11，從破碎的摩天輪上空躍下，大概是他的行動引起了軍隊注意，很快有小型星艦將空中的他載入。

小型星艦裡，駕駛者赫然是魏樂，魏樂一邊罵罵咧咧“那群異形”，一邊時不時瞅瞅後麵眼眶紅紅的某個黑發少年，手裡不知道捧著什麼東西。

“有啥事要想不開自殺啊。”魏樂試圖安慰，奈何他嘴笨，話出口就變了味，說起來風啟霧同意軍部的事的唯一要求是月星瀾不能有任何閃失，沒想到他剛接到命令過來就看到要自殺的少年。

月星瀾沒有說話，雙眼酸澀而痛苦，捧著手裡的機械碎片，很紮手，滲出了鮮紅的血液，但他好像毫無知覺的樣子，隻是看著這少的可憐的碎片，雙目失神。

11……我是不是——不該告白呢？

如果我沒有那麼幼稚的告白，沒有不顧你的意願就做好安排……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呢？如果你要拒絕我，又何必用這種方式呢？我從來都沒想讓你死啊。我隻是，在最青春懵懂的時間裡，選擇了能夠有名分地占有你的方式，是我錯了嗎？11，你不是說好了會一直陪我嗎？

還能修好的對吧。

一定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