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啟霧畢竟是半路插隊進來的，事實上他所負責的第一探險小隊並不服氣，更為怨氣的是，所謂第一探險小隊，倒不如叫第一敢死隊兼炮灰。看著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處境的風啟霧，那些征戰多年的老油條更是不滿。

“喂，新來的，你不會還不清楚吧，這一趟就回不去嘍——”

其中一個叫思琦嶽的女機甲兵使勁地拍了拍風啟霧的肩膀，“小子看著挺年輕的，有女朋友了嗎？這不得告彆一下，主要是那邊看不慣你愣頭青的樣子，派我來當嘴替，嘖嘖嘖。”

風啟霧正在查驗手裡的一塊石頭樣的東西，這是蟲母留下的絲線凝固出來的。聽到思琦嶽的話反應了幾秒，“我……沒有——”

“哦，突然想起來，有男朋友嗎？現在不還流行什麼AA戀什麼的。”

雖然久經戰場，但畢竟都是聯盟軍的人，他們也至於真以下犯上去得罪一個小年輕，隻是他們這些年老的還在，不明白為什麼一個看著漂漂亮亮沒什麼本事的少年會被派到敢死隊裡當第一批炮灰。

思琦嶽吐了口煙圈，“星際無毒煙還挺讓人有癮的，哎，你說你年紀輕輕的，不會連小手都沒牽過吧，真是可惜呐。”

1i9荒星邊境地帶，飛沙走石，混亂不堪，迎著粗礫的石子，風啟霧微微半眯著眼睛，他聽清了思琦嶽說的話，但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畢竟……他和星瀾，雖然月星瀾是向他告白了，可他和星瀾注定隻能是朋友——

他對月星瀾也許有保護欲和包容度，但他不認為這是喜歡那種……愛情的東西，風啟霧將這些情緒歸結為係統對宿主的責任心。

畢竟從係統的角度出發，沒有係統不希望自己的宿主足夠優秀，隻有這樣才能更高效率的完成任務，誰會和係統談戀愛呢？不過是年少的荒唐夢一場，星瀾隻不過是太久沒被人好好正常地對待了，所以才會對他——

這不叫愛，星網上都是這樣說的。

等再過幾年，星瀾長大了，遇到更多的人、經曆過更多的事之後，就會明白，所有年少的青春懵懂，都不過是無知所帶來的感動，也許還會後悔……就那麼把第一次告白送給了他——一個係統。

昏黃的亂石之中，風啟霧將所有的思緒都狠狠壓在心底，他隻知道如果真的為星瀾好，那就努力去爭取權勢，去讓星瀾有底氣拒絕信息素係統匹配，讓星瀾能夠真的光明正大進入軍部，去學習他想學習的東西，去做他想做的事，不用顧慮任何事，這才是他應該做的。

無論如何，相識一場，哪怕隻是借由任務牽線。這就當做他送給星瀾的禮物吧，希望那薔薇如願高傲而嬌豔，也祝他自己統生愉快。

——

一個星期後，星空杯初賽如火如荼進行，風啟霧去找楚昔報備自己回主星的行程，在辦公室敲門的時候發現是被反鎖的，隨即問了一聲。

門裡傳來兵荒馬亂的聲音，風啟霧疑惑地又敲了一下，“楚元帥，我來報備一下主星的行程和前線發現，第一支隊結果。”

“咳咳，”楚昔的聲音有些破碎，風啟霧隻在月星瀾發情期的時候聽到過類似的聲音，這會兒他也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很是抱歉，也是剛想起來楚昔是個O裝A的家夥，為了避免尷尬，他打算直接回主星見星瀾，彙報等楚昔有空用全息視頻打就好。

離開的風啟霧並沒有看見隨之打開的門，魏樂衣衫不整地在門口四處張望了一下，“那小子呢？真會挑時間。”

門裡傳來楚昔斷斷續續的聲音，“樂……樂，”隨即楚昔坐了起來，“風啟霧他——有喜歡的人了。雖然他好像自己不知道的樣子。”

魏樂一把將辦公室的門關上，調侃地說，“我看也是，聽了那麼久牆角才反應過來，肯定是個沒開竅的。是個牽手都會臉紅的吧，嘖嘖。好久沒見這麼有活力的小年輕了。”

楚昔沒有回應，隻是淺淺地靠在椅子上休息，他知道風啟霧……是個被軍部上級時常關注的存在，一來是沒人知道守望係列蟲母如何死的，而軍部又不好強行逼問；二來是本在死亡名單上的風啟霧是通過什麼活的，有記錄以來就是在第一軍校門口，其他行蹤完全不知。

不過……軍部上級操心的事，他就不操心了，畢竟在軍部幾個元帥裡，他屬於比較弱勢的一方。

——

聯邦主星。

第一軍校公共星網艙處。

風啟霧快速躺進去，好久沒見星瀾了，不知道他這一個多月過的怎麼樣。

跳過智能係統的問答，風啟霧迅速進入星網。

星空杯比賽區依舊熱鬨，陸陸續續有人進去，風啟霧順著人流湧進，很快就見到了熱情和他招手的白俞渝，以及站在旁邊的風鬱路。

他看不清風鬱路的表情，但他更想知道月星瀾去哪兒了，快步走過去。在白俞渝準備擁抱他的時候提前躲避並提問，“星瀾呢？”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叫風鬱路的一直盯著他看，風啟霧轉身問風鬱路，“你知道嗎？”

風鬱路突然對他展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讓不明所以的風啟霧有些皺眉，隻聽風鬱路語氣和緩地說，“那啊。”

順著風鬱路手指的方向，風啟霧看見了在燈光明滅之下藏在陰影中的星瀾，少年壓低了帽簷，背光的眼裡滿是陰鷙，仿佛盛滿了心事，遮擋住不能揭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