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撤下隔音術,和戚半山並排而行。
“你的鄰居是哪一戶?”她問。
“在千業街,離這兒不算太遠。她們昨天淩晨剛出的事,昨天早上向官府報的案。”
“在千業街嗎?應該就是我現在要去的地方。”
和秦天同行省了戚半山很大的功夫。秦天可以隨意查看案件記錄,並擁有訊問的權利。
在回千業街的路上,秦天向他講述了整個案件的經過。
沒有人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最初的受害者是哪一戶也不得而知。
作為方圓幾百裡內最重要的城鎮,人來人往的嶺江城向來多各類案件——拐子犯案自然難以避免。
這種尋常之事當然難以引起人們的注意,最多在茶餘飯後提上兩嘴。
對於人牙子而言,最有價值的當屬七八歲的小丫頭,其次是不記事的小孩兒。小丫頭用處多,長相身段好的能抵上十幾個男孩兒,尋常的送去作奴婢,再差不過采生折割,因此嬰兒不過是下下之選。
嶺江城被嶺江與穿城而過的兩條支流分為了四塊,四塊區域獨立管轄,每隔三月對城中懸案大案進行總結。
城中各處都會有拐子,到處都有失蹤案,幾個嬰兒的消失自然尋常。有些時候人販子們湊巧聚集於一處,失蹤案便會多上那麼幾件,這倒也合理。
然而,在這一次全城懸案總結中,官府卻發現這三個月來,嬰兒失蹤案的數量竟遠超過去幾年。不僅如此,報案人都描述都如出一轍。
剛出生的嬰兒,沒人注意,留下繈褓,突然消失。
他們猜測城中也許來了一群人販子,目標明確,下手果斷。團夥作案不露馬腳,收獲也更多。
但蹊蹺的是,無論捕快們如何追查,依舊一點兒線索也沒有,仿佛嬰兒憑空消失,人間蒸發,被一雙看不見的手瞬間偷走。
捕快們提出了很多中可能,然而現有的案例卻將其一一駁回。
直至有人親眼目睹嬰兒消失的瞬間。
那個嬰兒是東城陳家家主的庶子,由兩年前剛剛納入家門的嫵媚妾室所生。
嬰兒被置於剛生產妾室的房間中,單獨躺在嬰兒小床上。那天晚上,妾室與嬰兒早早入睡,醉酒的陳家家主習慣性地前去尋找妾室,卻被下人提醒,於是他便試圖悄悄透過窗子偷看自己剛出生的兒子。
剛出生的小兒沉沉酣睡,臉蛋白嫩,看上去肉呼呼的,陳家家主心滿意足地準備關窗離去。
然而還沒等他關上窗,幾乎就在眨眼間,他看見了一絲微不可見的白光浮現,縈繞於嬰孩周身。
下一秒,嬰孩瞬間消失。
他刹那酒醒,大喊著闖入房中,驚醒了睡夢中的小妾。
下人聽聞聲響,連忙前來,眾人遍尋無跡,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報案。
陳家家主對其的描述著實不可思議,眾人猜測他目睹了嬰孩的消失,然而因為醉酒,故產生了這種奇怪的幻覺。
但他堅信自己看到了那一絲白光。
白光?
難道是修士在偷嬰孩?
若是修士,這一切便可說通。可若是修士需要嬰孩,直接從人牙子手中購得便可,他們使用的靈石可與黃金相抵,一小塊兒便可購置上千嬰孩,何必親自下場偷盜。
若是修士幫助人販子偷嬰孩,那麼又是為了什麼?
巡察司將此事上報,太守找修士前來幫忙。
可即便是修士前來,也依舊沒有線索。
那名修士猜測,也許是邪修在測試功法,順手偷取嬰孩修煉。天底下修士千萬,性格迥異,功法無數,或許就有那麼一個邪修就需要嬰孩來修煉自己功法,但他又不想買,隻喜歡偷。
這猜測毫無根據,然而這也合情合理。
既然懸案無法破解,又可能與邪修相關,太守便將其告知天任榜,尋求修士相助。
秦天是兩天前抵達嶺江城的,她翻閱了案宗,然後決定親自前來各家查勘詢問。這邊兩戶是最近的報案人家。
戚半山和秦天回到了小院。
張寡婦和她的婆婆已醒,她們一想到這件事便難以抑製住自己內心的悲戚。
秦天讓跟隨她的捕快守在門口,她和戚半山一同進房查看。
二人簡單過問張寡婦和她的婆婆過後,開始在房中尋找線索。
“你探查到氣息殘留嗎?”戚半山問。
“我儘量。”秦天無奈道,“之前那一家的氣息已經散了,我一點兒也沒能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