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良歎了一聲,開口道:“還好,他們用的信香不是很重。黎昕,你接下來要怎麼辦?”
信香是一種安神香,同時也能誘導人吐出真言。在發現有信香時,屈良就悄悄地讓陳慎遜轉告何黎昕。
在殿上,何黎昕說的都是實話,隻不過將它們都拆分遮掩了。
“既然要待在門派,我想再查查當初的事。”
“我能幫你什麼?”屈良問。
何黎昕猶豫片刻,道:“秦天還沒找到嗎?”
“沒有。”屈良道:“不過能確定她還活著。我會幫你找她的。”
何黎昕點頭,看著屈良眼中含著的關懷,輕聲道:“謝謝師父。”
屈良笑著拍了拍何黎昕的肩:”黎昕,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有師父擔著。不要像師父一樣後悔。”
何黎昕微怔,隨後啞聲道:“師父······”
屈良再次拍拍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徒兒肩膀,笑道:“我就先回凝雲峰了,有什麼事玉符聯係。”
何黎昕和師弟送彆師父,兩人又關上了書房門。
陳慎遜湊到何黎昕身邊,道:“師兄,需要我做什麼嗎?”
“刑敬堂的事都處理好了?”何黎昕問。
陳慎遜點頭,道:“大部分。有些還需要師兄你過目。對了,師兄,你和師父······”
何黎昕接過陳慎遜遞給他的卷宗,淡淡道:“我能相信你嗎?”
陳慎遜猶豫片刻,望向何黎昕,道:“師兄,你說的是哪種信任?”
“被壓在淵塔百年的信任。”
“隻是被壓在淵塔下嗎?”
“也許更重一些?”何黎昕認真想想,道:“按照門規第三章四十五條,還有四十八條吧。”
犯門規第一章會被壓入後山未名牢,犯第二章便會入地下淵塔,最多十年,而第三章屬重刑,一般皆判五十年以上淵塔,最重直接處死。
其中,第三章四十條後,是對嚴重損害門派利益行為的處決。
陳慎遜回憶著,然後點點頭,道:“還好,隻要沒死就好。我應該有這種信任。”
何黎昕走至書架前,取出一直夾在書籍中的記錄玉佩,道:“你應該知道戚半山是誰吧?”
“我知道。他在十三年前因濫殺凡人,戕害同門,被廢除靈根逐出了門派。”陳慎遜接過記錄玉佩,不明所以。
“其實這件事有蹊蹺。而我和秦天一直在尋找其中真相。”
“秦天······”陳慎遜遲疑道:“這不是兩年前失蹤的華清派掌門之女嗎?”
“是她。”
陳慎遜似乎懂了什麼,磕磕巴巴道:”所以這個謠言和她失蹤······”
“還不能確定。”何黎昕盯著陳慎遜:“雖然門規不一定讓你死,但這件事可不一定了。你最好再想想,想好了再來找我。”
陳慎遜遲疑著,最終如釋重負般地苦笑道:“師兄,我想好了。我擔不起那麼重的擔子,對不起。”
何黎昕沒有責怪他:“你有自知之明,總比先參與再背叛好。”
“對不起。”陳慎遜低頭,“師兄,除了這件事,我還能為你做什麼?”
“你管理好刑敬堂便可。”對於陳慎遜的選擇,何黎昕倒沒有意外。畢竟師弟也隻是師弟,他也不能要求他做出情分以外的事。
陳慎遜告退,出了書房,留何黎昕一人處理之前積累的事務。
何黎昕翻開之前三年的審查卷宗,一頁一頁慢慢翻閱——
孟春二日,兩外門弟子在擂台外私自打鬥,一死一傷。
季春十二日,外門弟子吳霜欺淩同門致殘,杖五十,除供奉一年。
仲夏二十日,內門弟子陳誌海缺位山門防禦陣法,杖五十。
······
所有的處理都被清晰記錄在紙上。
忽然,何黎昕目光凝在一則兩年前的意外死亡記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