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兩截斷身之前的，正是消失三年的戚半山。

此刻，他麵無表情地立於那個被他一刀從腰部劈開的倒黴蛋身旁，長刀自然垂立，閃著寒光，沒有一絲鮮血能留在刀上。

“戚······戚？”

看著這樣的戚半山，清清莫名生出畏懼。

它隻是個看過凡人話本的新生魔氣伴生物，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為何而來。

——明明戚半山救下了它，明明戚半山還是那副模樣。

見此情形，留在雪山之上的眾人也都生出了難以自抑的恐懼之心。

“戚半山？”

“他就是戚半山？”

“果然心狠手辣——”

被腰斬的男人掙紮著，用手臂支起上半身，無力哀嚎著，試圖拖著半截身子爬走。

他的腸子從腹腔流出，拖著粘液與血液，在地上拖出長長痕跡。

哀嚎聲漸弱。

戚半山低頭看著地上涕泗橫流的那人，再次揮刀。

咚。

一聲輕響，頭顱落地而身軀仍在前行。

抓著泥的手指痙攣著，半身顫抖，最終隨著失去光彩的眸子一同靜止。

眾人膽寒。

他們不是沒有見過比這更可怕的折磨場麵，隻是動手之人都難免情緒波動——或是興奮，或是激動，或是憤怒。

可當一個人平靜地將人腰斬斷首，仿佛就像抹去衣上一粒灰塵般尋常時，性命被漠視的恐懼就被無限放大。

“你——”為首之人剛開口，便發現自己的聲線因悚懼而顫抖變聲。他艱難咽了一口口水，輕咳一聲，繼續道：“你就是戚半山？”

“戚、半山？”

站在屍身邊上的人慢慢抬頭，望向山上眾人，輕輕重複了這句話，像是才知道這個名字。

他的聲音嘶啞低沉，似是許久未說過話般斷續。

眾人望著那張沒有表情的英挺麵容，感覺像是看見了一具沒有情緒波動的傀儡，不禁畏縮欲退。

無人敢言。

唯有風聲依舊。

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戚半山那漠然如死人般平靜的臉上終於浮現微妙表情。

看著戚半山的表情變化，眾人越發恐懼。

——他們錯覺自己麵對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個人形怪物。

這怪物模仿人類，蒼白的麵孔突然變得溫和而疏朗，像是帶上了一層麵具，一切真實都被這層假麵所掩蓋。

怪物禮貌道歉：“抱歉，剛剛出來，腦子不太對勁。”

然後他又溫和道：“你們在這做什麼？”

“你你是昆侖胎嗎？”為首男人抖著聲音道。

“昆侖胎？”戚半山似在回想，片刻，他道：“東西太多，我找不到，能勞你解釋一下嗎？”

語氣溫文有禮，讓人挑不出毛病。

“就是，就是一種爐鼎，據說是最頂尖的······”男人吞吞吐吐，不敢太敢在據說就是昆侖胎的戚半山麵前直說，“據說是天地之靈凝聚，每次再現都需千年······”

“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