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臘月三十，多少人期盼了一年就為了等這天。

褚一一開始不同意遇誠說的除夕這天一起出去玩，一是因為這天大家都在家準備年夜飯一家子團團圓圓熱熱鬨鬨自己出去玩可能會被長輩罵，二是因為除夕這天街上實在冷清。

但在遇誠軟磨硬泡以“你不同意我就去你家門口大喊‘你這個負心的同桌冷酷無情’”終於得到了褚一的同意。

從遇誠開竅到除夕一共五天，除了前三天的訓練賽外遇誠一共跑了整整兩天商場。

他不是什麼心靈手巧的人，隻能費勁腦汁一家店一家店的給褚一挑新年禮物，也可以說是表白禮物。

褚一這兩天也沒閒著，除了倆人一同的訓練賽時間，他給遇誠畫了兩天的t恤，但還是沒畫完，畢竟Q版柯南全員也是一項大工程。

他一直忘了問遇誠的生日，前一秒還想著上個廁所的功夫就忘了，二十八那天他好不容易想起來問問結果當事人卻跟他說「秘密」，氣得褚一差點把t恤剪成背心。

他倆約好下午一點半見麵，遇誠從五天前就開始處於一個亢奮狀態，趙永都覺得他這幾次訓練賽有點瘋。

他今天早晨五點多就醒了，跟他爸跑了幾圈之後心跳更快了，緊張得不行。

上官雲懂他，畢竟這事兒很難說。但韓卻看他這幾天一直魂不守舍今早吃飯的時候對著空碗夾了好幾口空氣就來氣，捏著他的臉讓他有點出息。

他們今天下午得去大院跟上官老爺子和韓老爺子一起過年，年年都是這兩大家子一起過，大院的熱鬨祥和是這兩個老爺子最期盼的。

彆墅這頭雖然沒有大院裝扮的喜氣紅火但該有的氛圍還是烘托到位了。

遇誠心跳撲通撲通地蹲在花園裡，天氣冷了，花都謝了。唯一溫暖的陽光斜斜落在少年的肩頭，仿佛用最溫柔的語氣告訴他，“彆怕，真心是不會受到冷落的。”

時間越接近下午一點半他的心跳就越快，也有了幾分焦躁和不耐煩。他在腦海中幻想了無數種可能，想到褚一會冷眼相待或是直接扭頭走開他就激出了一身冷汗，胡亂搖著頭。

韓卻看他蹲在地上快一小時了是真的心疼了，他這個兒子雖然缺少兒時的玩伴，但一點都不孤僻。每天他們下班小遇誠都喜歡呲著小牙要抱抱。見外人也從不膽怯，大人們都很喜歡這個孩子，但都不敢讓自家的同齡小孩和他玩。

韓卻很少見遇誠這個樣子，落寞孤獨，個頭快趕上上官雲的小夥子蹲在地上蜷成一團，他的鼻子發酸了。

他和上官雲真是能給什麼就給什麼，就是想彌補孩子沒有玩伴的遺憾，怕他孤獨自閉。

韓卻起身往門口走，不料上官雲先他一步拉開了門來到了花園裡，他蹲下身什麼話都沒說一把就抱住了遇誠。

遇誠胡思亂想的大腦被闖進的溫暖席卷，長大之後這還是父子倆的第一次擁抱。

上官雲平時唱白臉對遇誠要求比較嚴格，遇誠自然也就比較黏韓卻。

但今天這個擁抱遇誠感覺像回到了小時候，他從不奢求什麼夥伴零食玩具，他最喜歡爸爸們的抱抱，陪他做遊戲講故事。

他剛想開口，就聽見上官雲溫柔磁感的聲音，“兒子，不可怕，不去做才可怕，失敗也不可怕，不說出來那些話才可怕。我和你小爸在家等你，然後咱們一起回你爺家。”

父子二人很多年不像此刻一樣了。

是啊，憋在心裡胡思亂想才可怕呢。

都多少年不在上官雲和韓卻麵前掉眼淚了，遇誠的眼眶快盛不住這些盈盈水光了。

韓卻迅速拿衣服抹了一把遇誠的眼睛，眼淚消失了，衣襟的顏色好像深了幾度。

他不想加入這個姿勢詭異的擁抱，但還是蹲下身抱住了這兩個快高他一頭的大家夥，胳膊完全伸直都攏不住這倆人，“好了好了回屋再抱，外麵冷。”

上官雲看韓卻就穿了一件在屋裡的薄睡衣就想說他，還沒開口就被韓卻一伸脖堵住了嘴。

遇誠趕緊閉眼“啊啊啊啊啊啊”，這麼近距離的秀是兒子也承受不住呀。

這幾天他明顯能感到上官雲和韓卻在他麵前開始不加遮掩了，什麼親親抱抱真都是家常便飯。

但他明也白這是他們特殊的鼓勵，不去做真的什麼都不會有，路難走不代表不能走。

他隻不過是覺得這種刺激方式有些殘忍，對剛準備邁出第一步表個白都天天失眠還不知道會不會被趕回來的單身汪來說很殘忍。

下午一點，遇誠深呼吸，右手按住心臟試圖讓它慢點蹦，半天之後終於撥通了褚一的電話，“嗨。”

褚一這會正坐在衣櫃前麵盯著衣櫃看了快半小時，褚母問他“紅燒肉放鵪鶉蛋還是冬筍”問了三遍都沒人回，她隻得拿著鏟子跑到樓上問褚一，廚房鍋裡還煮著醬牛肉。

她一進門就看見褚一直愣愣地盯著衣櫃一動不動，實話說嚇了一跳，她試探性地喊了褚一一聲，看兒子沒被奪舍這才放心。

褚一轉過頭看褚母穿著圍裙戴著套袖舉著鏟子心想自己是做了什麼壞事嗎。

褚母隻得再問一遍，“紅燒肉放鵪鶉蛋還是冬筍？”

“哦，能都放嗎？”褚一還是最愛吃褚母做得菜。平時家裡有阿姨，過年阿姨也得回家，這幾天都是褚母擔起廚房重任。

“行。你乾嘛呢，一會不是出門嗎，多穿點，冷。”褚母說完就準備轉身下樓看看鍋裡的醬牛肉。

褚父和褚一一樣，都是廚房高危人物，褚母不放心讓褚父盯著鍋。這一早晨，四個鍋同時開火，她忙活了一早晨，但樂在其中。

“多穿不好看。”

褚母剛把左腿抬起來就聽見褚一從身後嘟囔出這一句，她愣了。

她這個兒子生得省心，學習省心生活省心，就連長相都省心，不用捯飭穿什麼都沒問題。但今天居然說穿多了不好看。

她不由得心生疑慮，“你不是和同學出去嗎，女同學呀，喜歡人家？”

褚一想都沒想，“不喜歡。”

“那你糾結什麼，穿得乾乾淨淨的就行。麵對喜歡的人你好好打扮一下，不喜歡就不要糾結。行了，我肉快糊了你自己看著穿吧。”說完褚母蹬蹬蹬地衝進廚房。

褚一盯著衣櫃還是無從下手，“不喜歡糾結什麼。”

他胡亂掏出一條櫃底的棉褲，已經三四年沒穿過秋褲了，更彆說棉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