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響聲惹得司機師傅不得不從後車鏡多看了他倆幾眼。

“怎麼了。”褚一剛才明顯被驚地晃了一下身子。

遇誠：“我剛想起來我爸讓我買月餅。”

司機師傅又看了後車鏡一眼。

褚一靜止了一會，“啊沒事，燈會那邊有點心店，一會去看看。”

“嗯。”

車廂內下一次被打破安靜是褚一扳動把手準備下車。

本心火鍋店。

遇誠把範圍鎖定在火鍋店是有他的原因的，想最快的了解褚一的喜好就要選可以一次接觸很多食材的地方，那火鍋店必是最佳選擇，有肉有菜有調料。

褚一把菜單遞給遇誠，“你選吧，我不挑。”

遇誠也沒推辭，畢竟菜單裡麵的菜比自己腦子裡麵的全，他從第一欄開始問。

“滑牛肉”“吃”

“小肥牛”“吃”

“羊排卷”“吃”

“雪五花”“吃”

“小郡肝”“吃”

“海螺肉”“吃”

“毛肚”“吃”

“黃喉”“吃”

“蝦滑”“吃”

“鴨腸”“吃”

“鴨血”“吃”

“香菜”“吃”

“茼蒿”“吃”

“生菜、菠菜、西紅柿、藕片、竹筍、青椒、茄子”

“涮青椒茄子？”

“不是，我突然想到了就問問。”遇誠偏過頭看著褚一。

“咱倆吃的是不是太多了。”他本著遇誠問就答不隨便插嘴的禮貌。

遇誠轉過一個“勾”都沒畫的菜單，“我是想問問你都有哪些不吃的。”

褚一有點臉紅，聲音略微打嗑，“我真都...咳都吃。”

遇誠把菜單放到中間，二人有商有量地點完了菜。

他心裡美滋滋的，褚一什麼都不挑真好，什麼都可以做給褚一吃。

“去弄調料？”褚一叫了一下遇誠。

“嗯。”

回到座位後，遇誠的小碗裡麵青紅黑白黃，是芝麻香菜應有儘有。他看了一眼褚一的碗，“......”怎麼黑乎乎一片。

“你不放點花生嗎？”他不想直接問“你都放了什麼”，顯得自己跟幼兒園小朋友過家家一樣，他就挑了這麼個話引子。

褚一用筷子邊攪拌邊說：“芝麻醬，醋。”

遇誠盯著大半碗老陳醋就牙酸，“你很喜歡吃......醋？”

“嗯，”褚一嘗嘗筷子尖，“我偶爾會喝點醋。”

遇誠剛喝進去的水差點噴出來，他又看看褚一，真的是滿臉平靜，隻是在描述自己的喜好，陳醋可以接受，隻要不是那個醋就行。

服務員給他們送來了兩杯薑絲可樂暖暖身子，褚一把杯子放在一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你不喝一口嗎？”遇誠晃晃自己手裡的可樂。

褚一搖搖頭，“我不吃蔥薑蒜。”

遇誠用力壓住那口徑直湧進鼻腔的可樂，“薑絲可樂的薑味還是挺濃的，喝點粥嗎，暖個胃。”

“我喝不下去粥和湯。”褚一擺擺手，“沒事，我不冷。”

遇誠心中默念，好的，什麼菜都吃，但不吃蔥薑蒜，以後炒菜可以省去熗鍋這一步，但不喝湯這個......怪不得這一學期都沒見褚一打過粥。

飯前遇誠還擔心倆人吃飯會尷尬冷場，但真吃起來你一句我一句的氣氛很是融洽。

借著飯後的餘熱，倆人溜達到了南街的燈會。

燈會全長1.5公裡，一側是南街公園，另一側是瀾怡河。上方懸掛著熱情洋溢的燈籠倒映在幽深的水麵上，看起來靜謐又虛幻。

倆人從路口處開始漫無目的地沿著攤位一個個路過，玲琅滿目的鋪子惹得人眼花繚亂，喧囂的人群映射出樸素的煙火氣息。

“喝杯酸奶嗎？”褚一在一家“手工酸奶”的攤位前駐了足，轉頭問遇誠。

遇誠點點頭，接過了一杯酸奶。他決定，一會喝完酸奶這個杯子要拿回家留起來。

倆人路過賣女孩子飾品的、做燒烤的、賣飲料的、小孩子玩沙畫的，還有套圈、打氣球、搖搖車的，看到新奇的東西都會停下來多看兩眼然後繼續溜達。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街尾。

“沿著河邊走？”遇誠把吸管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把瓶子裝進了自己的羽絨服兜。

褚一點點頭，“留起來做什麼？”

遇誠微微傾身，拉近了一點和褚一的距離，“你送我的都要留起來。”

赤黃的燈光下，二人被拉長的影子極近地挨在一起，似有親密無間的感覺，當初慌亂的心跳再次真切起來。

褚一有些不好意思，快步下了台階走到河邊。

靜悄悄的的石板路上，隻有兩個少年淺緩的呼吸聲。

二人走到了石壁附近，褚一停下了，他看著傾斜足有75度的石壁，問著另一側的遇誠，“你敢走上去嗎？”

遇誠點點頭，助跑上到了石壁頂端，下來後又助跑到三分之一的位置，快步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他從小練舞有極好的平衡感。

褚一躍躍欲試，但他不敢直接跑到最上麵，畢竟石壁也足有三米多高，他每次都到四分之一的距離就下來。

“沒關係，我在這裡呢。”遇誠張開雙臂從身後虛摟住褚一。

褚一聽後竟真鬼使神差地邁開了步子向上跑，他從最高處向下跑的時候由於慣性作用直接撲進了遇誠的懷裡。

時間靜止，四肢百骸被熱浪充斥。

他的身體被遇誠緊緊抱住，和上次不同，這次感覺更強烈。

他慢慢感受著不屬於自己的體溫，貼合的肌膚處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遇誠身上惹人舒心的檀木香縷縷飄進他的大腦，他喜歡這個擁抱或被擁抱的感覺，尤其是在冬日，溫暖。

遇誠方才的緊張慢慢變成滿足，懷中人無措的雙手在無形中撩撥他的心房，如寒冬中的暖陽正在環繞自己。他緊了緊自己的雙臂，低下頭大膽地嗅著屬於褚一的溫暖。

褚一輕咳了兩聲提醒遇誠注意來往行人，遇誠鬆開了雙臂，但彼此的溫度已刻進心尖。

黑幕銀河之下，是萬家燈火和初嘗禁果。

褚一又挪到石壁底下，他想在傾斜的石壁上走路，他傾斜著身子嘗試了幾次都已失敗告終。

他第五次站上去試探邁步的時候，懸在空中保持平衡的手被遇誠握住，溫熱有力地大手將他的身體緊緊撐住，他轉過頭對上那雙泛光的眼睛。

“我抓著你，你再試試。”

溫柔，且溫暖。

為保持平衡，褚一緊緊攥住遇誠的掌心，他走了沒兩步就下來了，因為他的節奏被打亂了。

遇誠偏著頭看著他，但手上卻沒有要鬆開的意思，“不玩了？”

褚一搖搖頭，僵硬的左手無所適從。

遇誠十分自然地將自己的右手放進衣兜裡，順帶還有褚一的左手，“捂一捂，著涼了開學就得請假了，”他低頭湊近褚一的耳朵，“你請假了我會想你的。”

昏黃的燈光下是不易察覺的誘人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