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嬪絞了絞帕子，低頭道，“皇上，臣妾有罪，臣妾沒能照看好良貴人。”

康熙斜斜看去，“行了，不必什麼過失都往自己身上攬，你又不是照顧貴人起居的嬤嬤，朕不會錯怪你，彆太自責。”

榮嬪感佩之情溢出，如若不是衛霜清還在場，她恨不得要當場下跪表示感謝，隻得激動喊了一聲，“皇上！”

康熙朝她擺手，榮嬪乖順地點點頭，福了一禮便退下。

剛轉過身，她奮力保持平靜的麵容一時激動難耐，蹙眉抿唇，淚光瑩瑩。

就算恩寵不再，他一直是那個皇上。從少年時期相識相知、一路陪伴走來的伴侶，他們的默契和知心一如從前。

不同於榮嬪的感慨，衛霜清此刻卻是在咆哮：您都有這麼好的榮嬪了，為什麼非要再寵我啊！

對，誇榮嬪，多誇誇榮嬪，興許康熙就念起榮嬪的好，顧不上她了呢？

所以，就在康熙問她現下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的時候，衛霜清立馬岔開話題，“早就沒有了，榮嬪娘娘真是溫柔又知心，奴才聽她說話，感覺渾身都舒服了，皇上你覺得呢？”

康熙語氣乾巴巴，“榮嬪向來如此。”

“那皇上要對榮嬪娘娘好一點，她值得被您厚待。”

康熙沉默片刻，輕輕拍打衛霜清的手背，“這朕都知道，你先把自己照顧好，昨個還好好的，如今弄成這樣子，麵白肌瘦的還有心思關心彆人？”

“我也是想向榮嬪娘娘學習，要是能成為她那樣關心體恤彆人的才好呢。”

康熙一頓，蜷曲的睫毛蓋在下眼瞼，他似是在琢磨什麼，片刻後那眼睫如蝶翅飛撲，露出深黑的眸子，溫潤明亮，如泉底的鵝卵石，“原來你也愛吃醋？”

他湊近了捏捏衛霜清的臉，隻覺手指間甚是柔軟滑膩，生怕力道重了叫她生疼。

給衛霜清看呆了。

吃醋？什麼鬼我踏馬哪裡在吃醋！

“皇上，我是真覺得榮嬪娘娘好！”

“是，但朕覺得你也好。”

衛霜清不想說話了，合著越說你還越愛，給你點一首《不得不愛》。

話題不管怎麼往榮妃身上扯，到了康熙那兒又立馬反彈回她自己身上。

累了。

憋說話，吃飯吧。

“我餓了。”

“嗯，朕倒是也覺有些餓，朕就在此陪你一起用膳吧，想吃什麼？朕叫禦膳房給你做。”

什麼！你還要陪我吃飯？衛霜清內心是拒絕的。

“皇上愛吃什麼？”

康熙一聽，眼中浮起喜色，“朕沒什麼特彆愛好的，膳房做的菜，隻要呈上來，朕每樣都會嘗幾口。”

皇瑪嬤從小跟他說，越是身居高位，越不能讓人看出吃食的偏好來，於是，他一直便沒什麼特彆愛吃的菜。

衛霜清又歪著腦袋問，“那皇上不愛吃什麼？”

前麵那就是客套一下，現在才是她真正想問的核心內容，知道康熙不愛吃什麼，她好讓膳房做。

真是拋磚引玉，滴水不漏。

看著衛霜清明亮的眼睛裡充滿期待之色，康熙的心一下子柔軟了，吐露道，“凡是氣味太辛烈的東西，朕都敬而遠之。”

他笑了笑，湊近衛霜清一些，龍涎香的氣息縈繞在二人咫尺之間，他像在和她說一件小秘密，聲音輕悄悄低沉沉的，“朕從不責罰膳房那些人，但是有一回，他們居然給我送了一道涼拌折耳根，朕嘗了之後胃中翻湧，惡心難耐，當時也是少年心性，實在氣不過，便罰了配菜的太監三個月俸祿。”

什麼？因為你不愛吃魚腥草，就罰了打工人三個月工資？

衛霜清對康熙報以善良的微笑。

“皇上，怎麼辦，我想吃螺螄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