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正在輸入中。又結束,又顯示正在輸入。
過了兩三分鐘。
Sommer:[嗯。頂層。]
附加標記的地點。Mitte區公寓。
祁姿:……
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回他。難不成讓他過來拿,再者定個餐廳?怎麼都不合適。但送到他家這件事,尷尬又不想自作多情。祁姿擰著眉,細想了會兒。施黎去送肯定也不好,索性帶著她一塊兒去吧。正好明早沒什麼雜事。
祁姿:[明早可以嗎,大概八點半的樣子。]
他回複了。Sommer:[好。]
對話結束。
免打擾的框發了十幾條消息。
程鶴嶼。
一個小時前發的。這個點平常他都睡了。
前麵的消息都是些噓寒問暖的甜言偽語。
後麵問她為什麼不回消息。以及最後主動提及熱搜的事。
程鶴嶼:[熱搜已經撤下來了。是個意外。]
程鶴嶼:[她主動的,已經沒關係了。我當時真喝醉了,一時上了頭。]
程鶴嶼:[我想你應該聽我解釋,或者說多給我一些信任感,而不是一有問題就選擇冷處理。]
……
冠冕堂皇的漂亮話。說著就將問題拋向了她,似乎她反倒成了錯誤的一方。
祁姿戚了聲,覺得可笑,心裡又不自覺泛著類似葡萄酒發酵的澀感。澀感許是單寧的作用。
不再想。
給嚴紅報備完今天,施黎應該都跟嚴紅說了。
最後給程鶴嶼回了兩字:分手。
合了手機,她就熄了床邊燈。闔眼睡了。
-
祁姿一早醒了,甚至沒等鬨鈴響。突然就意識清醒了。
這對嗜睡的她來說是個稀奇事。祁姿把它歸結為:對陌生環境的不適性。
對著天花板放空,賴了會兒才起來。
拉開窗簾的瞬間,柏林被雪染得清白。隔著窗俯瞰,景色仿佛就在腳下,撲麵而來的驚豔。但室外溫度就不討喜了。
簡單洗漱後,祁姿抽空敷了張補水麵膜。明顯感到柏林的冬天十分寒冷乾燥。
施黎是被祁姿的電話喚醒的。
得知要去Mitte區頂層公寓時,還沒真的蘇醒的她恍惚了下。
隨後一激靈,但又平複。那兒地段的房子比金子還貴,彆提頂層了。但也不意外。
畢竟一件大衣都能抵一套普通房了。
施黎內心:果然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
等祁姿收拾好後,施黎也差不多了。
租的奔馳R350。司機是個華裔,叫江天。
從這到Mitte區大約二十分鐘車程。
頂層公寓有專門的電梯。
祁姿和施黎下了車後,率先看見了正門邊的中年男人。
中國麵容,臉上有衰老的皺紋,整潔的西裝,佩戴好的領結。看向她們時,掛了慈祥的善意。
“是祁姿小姐吧?”他走來開口第一句。
祁姿隔著擋風的厚口罩,應聲,“我是。您是?”
中年男人彆有深意看了她一眼,又打量了下她身旁的施黎。“您的助理嗎?”
他看人的眼神很精明,猜的也準。
祁姿點點頭。
中年男人:“我叫伍俊,是夏先生的私人管家。很高興見到你們。”
“是先生的東西吧,給我吧。順便我帶你們上去。”
祁姿聽完後有想法把鞋和大衣交給伍俊,然後就帶施黎離開。但這樣又不禮貌,還是上去道一聲謝。
“謝謝。我也很高興見到您。”祁姿應。
伍俊回了笑。
施黎見怪不怪了。這麼有錢,有管家也不是什麼稀罕事。
“麻煩了。”施黎隨祁姿回了聲。
通往頂層的專屬電梯,都像鍍了層金。
不停留彆的樓層,直達頂層。
“叮。”電梯門開了。
祁姿的來電鈴聲卻不應景地響了。
《The One》Matt Cab的歌。她最愛前奏的調。
伍俊:“祁小姐,要不先接個電話呢?”
伍俊看出了祁姿的猶豫,禮貌解圍道。
施黎站在祁姿身旁,悄聲,“是誰?”
祁姿躊躇,已經關閉的來電。
再次打來,似乎要永無止境。微信的免打擾那,果不其然彈了很多消息、語音和視頻。
“抱歉,我接一下。”祁姿頷首道,隨即背了身去了一邊走廊邊。
施黎大概猜到是誰了,不禁皺了眉,神情不太好。她不好說什麼,但真怕祁姿又被那人幾句話騙了回去。雖然祁姿不是會回頭的人,但施黎還是會擔心。
像中世紀巴洛克風格的走廊。奢華但又不繁雜。
祁姿滑了接聽,微壓低了聲,“有事嗎?”
她不是很喜歡拉黑刪除,但要是這麼一直打擾,她會選擇拉黑。
熟悉的男人聲,似乎還在叼著煙。“肯接電話了。”
“我跟你解釋了,是個意外。為什麼還鬨脾氣?”
“祁姿,你知道我隻喜歡你的。”
程鶴嶼的語氣有些硬邦邦,就好像在對待自己的附屬品,但又覺得花了心思,所以不願就這麼放棄。
祁姿不想跟他拖延時間,她能感受到背後的目光,隻想速戰速決。“喜歡我?用你那肮臟的肉.體,還是汙穢不堪的靈魂喜歡我?”
“我真該慶幸跟你確立關係不久。”
程鶴嶼聲頓了下,似乎她的反應有些出乎意料,但明顯他被祁姿的話激怒了。“祁姿。彆這麼說話。我不想跟你生氣。”
“分手就是分手。”祁姿愈聽著程鶴嶼這個聲,愈能勾起往昔他追自己的溫柔模樣,虛假偽劣。但她不否認她心底總歸是碎了一處,哪怕她說的話越果決無情,也掩蓋不了她內心真切的傷。她很擅長於用堅硬的盔甲來偽裝自己,就像小刺蝟遇到危險縮成一團,變成刺球。
祁姿:“程鶴嶼,我們已經完了。”
她的聲有些顫,鼻尖莫名有點兒酸。還是克製住了。
程鶴嶼被祁姿堅硬的態度氣到了,電話裡傳了他吸煙又吐的聲音。
沉默了會兒。
程鶴嶼才開口:“祁姿,我勸你最好想清楚。”
“能攀上我,是多少女人夢寐以求都得不來的。”
“我解釋了這次是……”
程鶴嶼的聲沒說完。
不遠處傳來提了好幾個調的聲。
響亮而有魄力,又攜了些漫不經心,聽起來有些性感。
“祁姿。你在乾嘛。”
“到我家了,不先跟我打個招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