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黎瞪大了眼,朝祁姿努力搖著頭。
明顯光點煙不是程鶴嶼的目的。這類闊少一向玩的花,整人的招數也多。
程鶴嶼舌尖頂著左上齒,微咧的唇揚著浪笑弧度,似乎是在對祁姿願意臣服的鄙夷。
等待祁姿過去的時候,程鶴嶼是坐著的,因此站立的祁姿比他高。按照規矩,她得蹲下來。走近的一瞬間祁姿身體僵住了。
她此時穿的是民國時期的百褶裙。
刹那間程鶴嶼突然起了腰,叼著煙的臉貼近了祁姿,他往前拉住了她露在外白皙的手腕,順勢將鍍銀打火機塞到了她手裡,“蹲下來。”
“我相信祁姿小姐可以做的很完美。”
祁姿隻緊了緊落在手心的打火機,沒有任何要蹲下的姿態。低垂的眸抬起瞬間,說不明的厭與惡一閃而過。
周圍人看著她,打火機被她滑開了藍色焰火。
這個水平線,剛好在程鶴嶼瀟灑的臉邊。
“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聲不大,足以引起程鶴嶼的重視。
一秒鐘的事,打火機從她手裡驟然墜落。
哪怕程鶴嶼反應的快,他大腿處的褲料。
已然被擦灼了個小洞。
祁姿:“我覺得還是,我的尊嚴——更勝一籌。”
祁姿從來不是會屈服折腰的人,要是她真能放下身段,憑她的美貌演技,她在娛樂圈的地位,絕不會是現在這樣。
“沈導演,幸好我們還沒簽訂條約。”
“我想,我們的緣分就止步於《夾竹桃》了。”
一個軟綿安靜的人,突然凶狠起來,屬實都是會讓人震驚的地步。
楊菁都懵了,她是真的不在乎星途了嘛。得罪沈柏,那可是整個電影圈內的事,誰還敢用她。連林菲都吃了一驚。
祁姿這一刻沒什麼想法,她轉身拉著施黎就朝換衣間去了。
隻有一件事:離開這。
程鶴嶼半眯著眼凝著那道身影,拇指摩挲著那被燒的小口,他從來都是眾星捧月,沒被任何一個女人這樣對待過。
當初一時興起追了祁姿一年,也是衝著她這個性子和貌可傾城的臉,更是因為她是圈內出了名的難搞,以及她還是個雛。
這對於程鶴嶼年輕氣盛的年紀來說,擁有著致命的吸引和征服感。
“看來她是不打算在這混下去了。”
那塊鍍銀打火機此時正被程鶴嶼踩在腳下。
……
-
遇到困難睡大覺。
祁姿一回去挨床就睡了。
她一點兒都不想麵對現實。
施黎看她這狀態,打了電話準備幫她推了酒局。
“什麼?祁小姐不來嗎?”劉易的聲音。
施黎聽來卻很奇怪,劉易的調子有點兒恭敬溫和過了頭。
劉易關切道:“祁小姐是生病了嗎?”
施黎不好意思道:“啊對,不太舒服今天。感冒了發了燒。”
“今晚是去不了了。”
劉易:“好可惜……好吧。我知道了。”
……
晚八點鐘整。
被覆上黑藍色的幕簾的天,下了一場小雨。陰雨天,星月被厚厚的雲層遮擋,楠城這邊灰潮灰潮的,空氣都彌散著清新濕潤的泥土與植物的氣息。
一輛頂配勞斯萊斯幻影停在路邊,雨刮器輕柔地擦著玻璃。
前方住宅區的大門邊還亮著光的名字——馨赫館。
是祁姿所租的地方。
坐在後座的男人,偏頭望著細雨飄然,手機貼著耳畔響著對方的微信鈴聲。
他在打微信電話。
不一會兒。
對方接了。
“喂,哪位?”祁姿還昏沉沉的,腦袋很重,眸子都眯成了一條縫,沒看清打來的是誰就接了。可能沒睡醒,她的聲音有氣無力地,喑啞啞的,加上她本來嗓音偏欲,像一杯幕西尼特級園老藤紅酒,多層餘韻。
夏承議聽著她的聲,冰臉柔了幾個度。“是我。”
沉默半刻。
夏承議以為信號出問題了,又喊了聲,“是我。”
“夏承議。”
還懵著腦子的祁姿徹底驚醒,“啊。我在聽,在聽。”
“有…有什麼事嗎?”
夏承議:“聽劉易說你發燒了。”
祁姿愣神,她什麼時候發燒了?許是剛醒,腦子沒轉過來,她駁道:“沒有啊。我沒發燒。”
“嗯?”夏承議輕疑了聲,落在大腿的那隻手,還握著裝著藥的袋子。
這一聲如醍醐灌頂。
祁姿意識到什麼,改了口,“啊,是是……發燒了。”
“我燒糊塗了,剛亂語的。”
他會信嗎?祁姿不知道。這肯定是施黎為她找的借口,怎麼都不跟她提前說聲。
“這樣啊。聽起來很嚴重。”夏承議麵不改色,一本正經順著她話說,“我下班路過你這,剛好有藥。”
“你下來,還是,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