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定了原先選擇的禮裙後,祁姿放棄了試穿其他。她想儘量趕在八點前結束,也不願意給夏承議添麻煩。
化妝鏡前化妝師的巧手,蘸取眼影盤開始掃蕩她的雙眼皮褶皺處。祁姿低著眼,微抬著臉,任由著化妝師在她的臉上繪作。伍俊走到一邊,放置了黑膠唱片,複古抒情緩奏。他側身望著落地窗下的海景,思緒深遠。
許是太過沉浸,祁姿都沒注意到身後漸近的腳步聲。
掀起眼皮的時候,她才看到鏡子中的那道身影。
不一樣的是,他前額的碎發往後捋,背頭將他完美的臉廓一展無遺,深邃暗藏危險的黑眸,犀利閃著光。菲薄的唇依稀淡勾,平整的麵部凸顯著高挺的鼻梁。半身是剪裁立挺的西裝,寬肩依舊,膨著健碩的胸肌輪廓。
他的左胸處彆著菲昂的胸針,周邊是璀璨的鑽石,擁簇著一顆綠寶石。
沉穩的氣質增了些囂張肆意的火焰。太過英俊地令祁姿盯著鏡子裡的他,愣住了神,盯得十分專注。
“夏先生。”化妝師在祁姿的唇瓣上補完色,退讓開來。
直到那道身影離近了。
柑橘泛著水生的味道,侵襲她的腦海。
祁姿收了目光,偏轉頭來。
對上他彆有深意的眼眸。
他的手上落著三條不同顏色的領帶。
“寶貝”他沉斂著聲。
在場的人都縮了下瞳眸。
伍俊都愣了愣。
很難想象,這兩個詞會從夏承議的嘴裡蹦出來。
周圍的人視線都轉移到了祁姿的身上,多了絲敬佩之意。
祁姿也沒想到夏承議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輕易地喊出聲。
臉上微熱,“你怎麼來了?”
“我還沒好呢,禮裙還沒穿。”
祁姿以為夏承議是來催時間的。
夏承議眉頭一觸,視線在祁姿的臉上定格,隨即落向他手上的三條領帶。
“選擇困難症了。”他說。
祁姿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就明白了。“不是應該有專業搭配師嗎?”祁姿疑惑。
“順便想見你了。”夏承議收了目光,再次定格在祁姿的臉上,修長的手指輕滑著領帶的綢緞。
那絲毫不遮掩的炙熱視線,盯得她麵上控製不住地泛紅。
這才是他的真實目的。
祁姿撥了下順下來擋眼的秀發,冒了個想法。“哦~”
“想我就直說嘛。”
她半眯著眼,像個得逞的小狐狸,一臉戲謔地看著他。
夏承議發了聲輕笑。
忽然他微涼且長的食指,輕輕挑著她的下顎。
“伍俊,讓他們都下去。”
祁姿心裡空了一拍。
瞬間斂了剛才的笑臉。
做什麼!?
一瞬間腳步聲漸離。
偌大的套房內,隻剩下兩人。
祁姿仰著麵,凝著夏承議危險性的黑眸,無辜地耷著眼。
“當然,想你。寶貝。”夏承議淡笑。
她的唇是藍調正紅,完美的唇型飽滿,唇紋都很少。像一朵妖冶入了骨的紅玫瑰,澄澈的黑瞳落著片晶瑩,剛才半眯起的盈盈笑意,美的攝他心魂。
“親一口,犯法麼。”他說。聲線格外磁性惑人。
四下無人,祁姿突然覺得也沒什麼不好。
白皙的嫩手“啪”的一聲,打開夏承議勾著她的手。
“妝會花的。”
“安分點兒。”
祁姿輕哼了聲,起了身,拎過那條她挑選的綠裙。
裡麵有個碩大的試衣間。
走時,她回眸美眸藏笑,紅唇豔冶。
“那條鬆綠色。”
清甜的聲悅耳響在他的耳際。
嘩啦。
墜地拉簾掀起一陣風。
夏承議怔然一瞬,轉瞬輪廓線條都變得柔和。
視線落在那條鬆綠色領帶上。
他沒猶豫把另外兩條隨手扔在了沙發上。
他將鬆綠色領帶隨意地搭在脖頸間,躺在一側單人皮質沙發邊。
靜靜地等待著他的辛德瑞拉。
……
楠城近日皆是陰天,卻也不下雨,悶悶沉沉。
程家彆墅區。
“最近沒去公司?”程羌端著杯黑咖啡,穿著居家服。
睨了眼躺在沙發上死氣沉沉的程鶴嶼。
程鶴嶼剛閉上眼準備午休,倏地睜開,起了身。
身上穿著鬆垮的睡衣,眼下淡淡可見黑眼圈,許是最近失眠的緣由。
“爸,怎麼回來了?”他說。
程羌:“早回來了。”
“連我回來你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這麼失神。”
“孫延說,你最近失眠嚴重。怎麼回事?”
程鶴嶼微蹙眉,“哦,就是失眠了。沒什麼原因。”
“爸。”
“我想問你個事。”程鶴嶼剛好提起那件事。
程羌抿了口咖啡,掃了眼他,“什麼事?”
“你知道Vivia晚宴嗎?”程鶴嶼思索了下。
程羌手一滯,橫眉冷對著程鶴嶼,“我警告你。彆再給我桶出像上次的簍子。”
“夏承議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
“我從沒管過你,你再風流亂來,我隻有一個要求,彆搞懷孕。但是,那個小明星,你們已經結束了。”
“你想玩明星,娛樂圈多的是,我看你之前那個,叫什麼菲的,還行。”
“那個小明星的妄念,你趁早趕緊給我滅了。”
程鶴嶼還沒說完話,就被一通訓斥。
但程羌說的也沒錯,上次那件事給程氏帶來的損失,的確不小。
他的眸光暗了暗,閉了嘴。“知道了,爸。”
“我先去我房間了。我困了。”
程鶴嶼說完,就轉身上了樓梯。
去了自己房間。
程羌望著程鶴嶼的背影,不由地擰著眉,看上去麵色沉重。
“但願,彆再出什麼幺蛾子了。”程羌自語呢喃。
回了房間的程鶴嶼,坐在了床邊,雙手微搭著大腿。略長的發因為低臉,剛好遮了半雙眼。
他打開手機,是最近他托人查的祁姿的行程。
Vivia晚宴就是場名利場。
祁姿能陪著夏承議去那麼重要的場合。
估摸著得有十多天,才能回楠城。
難不成他們已經確定關係了?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就盤繞著程鶴嶼的大腦,久久忘不卻。
他呆坐著,陰天的午後難得放了絲陽光,漸漸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