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陷入了沉默，我下意識揪緊丘比的耳朵，它乖順沒有動彈，隻是睜著那雙紅色的瞳孔盯著夏油傑看。

“悟應該也發覺了吧。”夏油傑直起身，柔軟的發絲順著指尖消失，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下，“是看到預言裡的景象，把我們當成那裡麵的人了嗎？”

“很不公平啊硝子。”夏油傑無奈輕笑，像是在抱怨，“我和悟可是單純把你當作硝子看待的。”

“還是說，那些其實並不是預言？”

察覺到我的沉默，夏油傑繞到我身後，隨手撩起長發，他任由這些發絲從他指縫中溜走，“所以我說硝子真的很沒有警惕心啊，是篤定我們不會發現還是覺得我們看不出來？”

“渾身都是破綻呢，硝子。”

“你想說什麼，夏油。”我語氣冷淡，感受著夏油傑的手指在我發絲間穿梭，夏油傑突然又不說話。

“我想重建一個全新的咒術屆。”我等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夏油傑不會再出聲時，他終於開口，“那些孩子會是未來強有力的支柱。”

“高專這樣的學校收錄的大都是家族中的術師，如果不是這次走遍那麼多的村莊，我不會知道非術師群體中隱藏著那麼多咒術師，有的甚至還沒有成長起來。”

“我不想以後再看到他們淒慘的死狀。”夏油傑彎曲著我的發絲，將它變為短發樣式，“硝子，我大概需要你的幫助。”

“你知道我不會拒絕的，夏油。”

“不看看禮物嗎？”現在時間還算寬鬆，夏油傑坐在毯子上，懶懶靠著床沿，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禮物盒，夏油傑挑眉，整個人放鬆下來。

“你送的什麼？”我走到床邊拿起禮物盒，掂量了一下，裡麵傳來輕微的聲響。伸手拉開絲帶，我隨口問了一句，然後將禮物盒拆開。

“黑百合，一把剪刀…”我拿出禮物盒裡的最後一樣東西，“一柄手術刀。”

“很了解我啊，夏油。” 把玩著手術刀，順滑的手感令我滿意地點了點頭，可以看出夏油傑費了很多心思。將黑百合拿出插在被我閒置的花瓶裡，我把它擺放在了床頭。這裡麵隻有兩朵黑百合是盛開狀態，黑紅的顏色看上去糜豔誘人，意外的有吸引力。

“不過這把剪刀是做什麼的？”複古的設計讓這把剪刀看上去很有年代感，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把理發專用的剪刀，“你是需要我為你剪發嗎，夏油？”

“準確的說，是給我們。”將小丸子頭散下來，夏油傑甩了甩頭發，披散著頭發的他慵懶中帶著些漫不經心，他坐起身子，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

“上次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一起理發。”夏油傑指了指我快要長至腰間的頭發，用手稍稍擋住下半截，“硝子不喜歡短發的自己嗎？”

“長發的硝子，總覺得沒有那麼活潑了。”夏油傑眼神迷離，他望向虛空，好似什麼都沒看，什麼都沒想，“明明以前還會和我們一起打鬨，但現在更多的卻隻是看著我們玩鬨，而不參與進來。”

“你想要剪到哪裡？”我來到夏油傑身後，手指撩起他的一縷長發，夏油總是這樣敏銳，我在心裡想著。剪刀比劃著他的長發，我跪坐在地毯上。

“唔，硝子是想乾壞事嗎？”夏油傑看不見我的表情，他任由我動作，散漫中帶著些調笑，“隨便剪一點就好，還請硝子手下留情啊。”

我冷哼一聲，稍稍比劃了下長度，我拿出梳子先為他梳了下頭發。齒梳輕輕按摩著夏油傑的頭皮，他卸下幾分力道稍稍靠著我，微眯著眼，夏油傑安靜下來。

“哢擦哢擦。”我開始為他剪發。黑色的頭發一縷一縷慢慢落在地毯上，微軟的發質並不紮手，相反是那種十分好摸的手感，我不自覺順著發絲生長的方向摸了幾下夏油傑的腦袋，後者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隻是在我手離開的時候稍微蹭了我一下。

時間就在不斷的“哢擦哢擦”聲中慢慢流逝，腦海中思考著夏油傑新的理想，我心中一直以來揣著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剪的過短夏油會介意嗎？”我看了眼滿地的黑發，目光落在夏油傑並沒有短很多的長發上，我拿著剪刀的手蠢蠢欲動。

“硝子心裡不是有了想法嗎？”夏油傑輕笑一聲，從胸腔中隱隱傳來的輕顫動靜緩緩傳到我的手上，“硝子決定就好，我相信硝子。”

這家夥還真是、每次都能讓我對他說不出什麼重話。

夏油傑可真很狡猾，我抱怨似的用剪刀輕輕敲了下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