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李煜不願相信,心裡也隱約覺得自己正在走入一個圈套之中。
“快啊。”
商邵柔又催促了一遍,目前為止,她和太子殿下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她可不想太子如書中所寫那般失勢。
宮牆怨深,不宜久留。等太子危機解除後,她便要想辦法出宮。
以她豐富的從業經驗,出宮後隨便扶持和營銷一個寒門學子,等到他步步高升之後,自己的榮華富貴還不手到擒來?
正這樣想著,她眼前一輕,眼前人影翻越花叢,往景和宮去了。
商邵柔緊了緊身上的衣物,艱難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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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完全放光,大雪依舊紛紛揚揚,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冰雪壓垮了枝上寒梅,連帶著屋簷上凝著的冰錐子也被蕩得簌簌往下掉。
商邵柔步子沉得厲害,踏進東宮西苑的那一刻,背後一道陰惻惻的尖銳聲音傳來。
“回來了?”
自從昨晚之後,葉玉芝心中一直有一根刺。如今看到她偷懶,心裡不禁有些興奮,終於抓到她的錯處了。
“來人,把她綁起來,給我掌嘴,淋雪水。”
春兒在一旁跪下替她求情,“玉芝姐姐,你饒了柔兒姐姐吧,她昨兒的傷還沒好……”
葉玉芝眼神狠戾,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春兒臉上,“給我滾開。”
兩個奴才踉蹌著將一桶混著冰塊兒的雪水放到她跟前,桶沿的水被晃出來,透出亮晶晶的冷意來。
看到春兒頓時紅腫起來的半邊臉頰,商邵柔轉過頭來,眸子毫無波瀾。
她冷靜地盯了葉玉芝一眼,心中卻冷笑,就這樣的小把戲,也想弄死她?
她眼波流轉,重新換上柔弱的表情,一臉害怕和無辜地說道:“玉芝姐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知道,姐姐都是在怪我沒規矩,昨夜擅自外出。姐姐莫生氣,隻是奴婢昨夜外出時,還撿到一物...”
商邵柔趁被人抓住之前,悄悄在袖中摸了幾下,露出香囊的一角。果不其然,葉玉芝眼神順著她的話看過去,剛看到那一角,眼中瞬時閃過驚慌。
“你...”葉玉芝氣急敗壞,卻慌得說不出一句話來。”都出去,我要跟這賤蹄子好好談談。”
宮娥們有看戲的,見譏笑的,也有像春兒一般緊張擔心的。在關門之前,商邵柔還不忘給春兒一個眼神,示意她放心。
門剛被關上,葉玉芝便一腳踢在商邵柔的肚子上,扒開她的袖口去搶那香囊,卻發現那隻是一個顏色相近的普通香囊,並不是她昨晚掉的那個。
“賤人,你敢耍我?敢得罪我,你會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說,真正的香囊在哪裡?”
商邵柔身上還未痊愈,被這一踢,牽動了全身傷口,腹部更是猶如刀絞,疼的她差點兒一口氣沒緩上來。
她袖中雙手死死攥著,克製住身上疼痛的顫栗。
“玉芝姐姐,奴婢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得罪您。至於您說的香囊,奴婢可以裝作不知道,玉芝姐姐那晚也從來都沒有去過蓮幽池。隻要玉芝姐姐放過我,也不再找春兒的麻煩。”
商邵柔這話,乍一聽是在求饒,可葉玉芝隻覺得太陽穴的青筋暴得厲害,一個小小的賤婢,竟然也爬到她頭上來威脅她了?
偏偏她現在有自己的香囊,她還殺不得她。
想到這兒,葉玉芝氣得跳腳,狠狠地踢翻了旁邊的銅盆,哐當聲驚了屋外的宮娥,眾人紛紛為裡麵的商邵柔默哀。
可沒過多久,門便從裡麵開了,商邵柔毫發無傷地邁著步子走出來。
春兒趕緊過去扶住她,看到商邵柔額頭冒虛汗,麵色慘白,低聲詢問:“柔兒,你還好嗎?”
商邵柔半個身子靠在春兒身上,腳步也不禁虛浮起來,“春兒,我有些累,想睡一覺。”
不知過了多久,商邵柔感覺腦中像是有無數密密麻麻的針在紮著脆弱的神經,她蜷縮著身子在被子裡痛苦萬分,天地仿佛旋轉著,日夜也顛倒了。
“她怎燒得如此厲害,這樣下去會不會出事啊?”同寢居的另一名小宮娥擔憂地問道,春兒心裡也急得往她身上加了一層被子。
“柔兒,醒醒!快把藥喝了。”
商邵柔在睡夢中聽到春兒在叫她,掙紮著掀開沉重的眼皮,半靠在春兒身上,表情痛苦地將草藥一飲而儘。
商邵柔臉燙得跟燒紅的炭一般,“春兒,你對我真好。”
春兒見她遭了這麼多罪,心疼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柔兒,說什麼呢。當初進宮時,要不是你在教習嬤嬤麵前替我挨打,估計我早沒命了。”
“你放心,我以後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你相信我。”藥物作用下,商邵柔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後半夜,她的燒已經退了大半。商邵柔小心地掖開被角,起夜如廁。她披著外衣蜷著身子跑回房時,突然看見長廊拱洞之下一個細長如遊絲的身影。
那人似在風雪中站了許久,見到她,身形一動,開始往她這邊來,借著月光,商邵柔看到那人的臉蒼白陰森地恐怖。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