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是臨市太陽最熱烈的時期,柏油路上泛起層層熱浪,樹梢上的蟬鳴叫不停。
俞舟坐在副駕駛上隨著車身晃動,昏昏欲睡嘴裡還念著英語單詞。
“晏晏,等會兒去見了你姚阿姨記得問好。”秦蓉看了一眼身旁乖巧的女兒。
說起江家和俞家的交情,江父同俞父從小就是穿一條褲子長大。
各自娶妻後,姚嘉禾跟秦蓉更是一見如故。
但隨著時間推移,終是故人不在。江父為國捐軀。
江家現在隻剩戎馬一生的江老,江遠的母親姚嘉禾以及逐漸長達成人的江遠。
“晏晏,我問過你姚阿姨了,江遠那孩子也在臨市一中,等你開學就和江遠一起放下學。”
“媽媽,不用麻煩彆人,我自己沒問題。”
“媽知道我們晏晏最厲害了,但是你姚阿姨說你跟著江遠坐車來回方便,我一想也是就同意了。”
“好,我知道了。”俞舟點頭。
俞舟從小就沒讓秦蓉操過心,她和俞柏鬆搞了一輩子科研,回頭發現俞舟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心生愧疚在時間上缺失的愛都化做物質條件補給俞舟。
“晏晏,你是我的驕傲,我跟你爸爸……”秦蓉歎了口氣沒有繼續說下去。
“媽媽,我知道的,你跟爸爸工作的時候也不要太累,注意身體多休息。”俞舟手搭在秦蓉肩上。
“你還不知道你爸,他忙起來哪兒顧得上吃飯。”秦蓉想起俞柏鬆搖搖頭又說:“到了,下車吧。”
俞舟推開車門熱浪撲麵而來,遠處傳來口號聲,隱約能看見人影整齊劃一的動作,他們口號喊的極為用力才能傳到俞舟耳朵裡。
她打量著周圍的景色,不遠處有一簇粉白交錯的三角梅,下麵放著兩把木椅,寬闊的道路旁還有不少運動設施,以後就要在這個軍屬院裡生活了。
從秦蓉嘴裡得知就在姚阿姨家隔壁。
俞舟從小和奶奶一起生活,之前的小區也有三角梅,奶奶總喜歡在坐在下麵乘涼。
去年奶奶突然離世,雖然奶奶走的很安詳沒有病痛折磨,俞舟想到奶奶有些難過低頭吸了吸鼻子。
“宴宴,發生什麼呆,快過來。”秦蓉按響門鈴,是個穿圍裙的女人開的門。
俞舟小跑過去,門口還有一位氣質溫婉的女士。
“晏晏,這是你姚阿姨。”秦蓉拉著俞舟的手給她介紹。。
“姚阿姨好。”俞舟乖巧點頭叫人,聲音軟軟的跟她可愛的外表一樣招人喜歡。
“宴宴都這麼大了,快進來。”姚嘉禾歡喜的把兩人迎進屋。
“嘉禾,以後就要麻煩你了。”
“秦蓉,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宴宴這麼乖,成績又好,我喜歡的不得了,我可一直都想要個女兒。”
俞舟坐在中間聽她們寒暄,樓上傳來開門聲,然後是一陣腳步,俞舟被聲音吸引注意力都在放在上麵,沒注意到拐角的樓梯口走出來一個高挑的少年,一身運動裝上衣隨意的拉開,裡麵是一件白色襯衫,留著短碎發,相貌出眾,最招人視線的還是的桃花眼下的淚痣。
“阿遠,過來這是你秦阿姨和俞舟妹妹。”姚嘉禾衝江遠招手。
“秦阿姨。”江遠喊了一聲順勢坐下對俞舟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誒,江遠也長這麼大這麼高了,時間過的太快了。”秦蓉應下感慨。
“彆看他現在這樣,渾小子一個,我還是更喜歡晏晏。”姚嘉禾眉開眼笑,握住俞舟的手不放。
“媽,我還在這呢。”江遠無奈撓眉。
“你在這怎麼了,宴宴,你還記得江遠嗎?小時候你可喜歡跟在他屁股後麵跑了。”
“……啊?啊!”俞舟努力的回憶但是腦子裡一片空白,隻能略顯尷尬的發出聲音以作回應。
江遠一看就知道這小姑娘早就忘記這事了。
“媽,那時候她才幾歲啊,哪能記住。”江遠從茶幾上拿了個橘子剝好遞給俞舟替她解圍。
俞舟接過下意識就往嘴裡塞了一瓣,酸的她胡亂嚼了幾口就咽下去,手裡的橘子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就這樣一直拿在手裡。
姚嘉禾和秦蓉對視一眼笑而不語。
“阿遠,你帶宴宴去附近轉轉,免得她在我們中間無聊。”
俞舟轉頭看了看秦蓉,秦蓉點頭說:“去吧。”
俞舟這才站起身跟著江遠出門。
江遠走在前麵,俞舟跟在身後一言不發看著江遠的背影一頓分析,他很高,自己隻能到他的胸膛,腿很長,聲音略微低沉又帶著少年人的清冽,想起手裡還拿著沒吃完的橘子,四下張望但沒發現垃圾桶。
“不想吃就扔了。”江遠注意著身後的俞舟,沒忍住回頭,他現在才看清俞舟的臉。
俞舟長大以後,肉肉的小臉變成了如今的瓜子臉,她不是長相驚豔那一掛的,隻是頗為秀氣五官精致,彎月眉杏仁眼。
一身及膝的白棉連衣裙,肩下的頭發披散開來,鬢邊彆著一個小兔發卡。
“沒有垃圾桶。”俞舟如實回答,她不愛吃酸,一點都不行。不然她也不想浪費食物。
“給我。”江遠朝俞舟伸手。
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俞舟眼前,俞舟把橘子放在江遠手裡。
拿了許久,橘子兩頭略微有些發熱,手心也出了一層薄汗。
江遠接過三下五除二吃完又拿了張紙遞給俞舟擦手。
“謝謝。”俞舟小聲回答,看著江遠的動作,臉上略微有些發熱,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太熱還是江遠的動作太過熟練。
“客氣,正好今天帶你去見一下人。”江遠毫不在意的接過俞舟用過的紙塞進自己的衣兜。
“你們是有什麼活動嗎?我去會不會不太方便。”俞舟有些顧慮。
“沒有,隻是快開學了,他們找理由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