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轉暖,經過將近快一個月的調整,賀曦覺得自己的狀態慢慢穩定了下來。
家裡撬開的地板也全部重新裝上,老家具泡的發黴的地方被陽光曬過之後藍周又找了人過來重新刷了一層塗層,家裡逐步恢複成被水泡之前的樣子。
“這些裙子什麼時候買的?”林天雪看著自己弟弟衣帽間多出來的幾條從未見過的裙子,問道:“你這兩年不是都沒有買過嗎?”
賀曦整理著玻璃櫃的飾品:“藍周送的生日禮物。”想起前些天收到快遞的時候他還在想自己到底買了什麼東西,結果一看,是國際快遞,藍周定做的裙子。
林天雪倏的轉身:“他送你裙子?”
賀曦盯著手上的手鏈,說:“水管爆了的時候他在這裡,他知道。”
沒有明說他知道什麼事情,但林天雪心裡清楚:“這次犯病是因為他?”
“算是吧。”
仔細想了一下,其實也怪不得藍周,他當時的質問隻是導火線罷了,所有問題的產生絕對不是單一的某一個因素。
“那他送你裙子是什麼意思?”林天雪其實想問的是,你不是和向綰陽拉扯不清的嗎,再加上一個他朋友算什麼。
賀曦看他一眼,沒忍住笑出聲:“想什麼呢,他當時弄壞我好些衣服,算……賠償吧。”其實不是賠償,藍周當時弄臟的衣服已經儘量買了一模一樣的送過來,那才是賠償。
至於這幾條裙子,賀曦想,藍周是想告訴自己,他是真的接受自己作為一個女生的身份吧。
看著基本上恢複原樣的屋子,賀曦覺得自己懸吊了這麼久的心臟終於又有了棲身地。
這個房子見證了他所有困難和幸福的樣子,小時候父親在這張茶幾上教他畫畫,母親在那間運動房教他跳舞,在這個客廳裡,父親試圖憤怒的想用打罵的方式讓他承認自己是男生,母親也哭啞了嗓子讓他保證不會再偷偷穿女生的內衣。
後來,父親慢慢妥協了,說有個女兒也不錯,母親會默默的買下漂亮的裙子掛在他衣櫃裡,再後來,他成年的時候,父母搬到了四樓爺爺奶奶留下的房子裡,把原本屬於他們的房間改造成了衣帽間送給他做成年禮 ,並在那時候答應他,等所有條件審核過關,就陪他完成性彆重置手術……
“想姑姑了?”
“嗯。”
兩個人坐在窗邊靜默不語,窗外的陽光很公平的照到每一寸土地,卻又不那麼公平的可以照到每個人的心裡。
“你給哥哥說說,你和向綰陽是怎麼個說法?”林天雪問他,作為旁觀者,他覺得非常容易就能看出弟弟喜歡他,也非常容易看出他對弟弟也不是一般的朋友,但又聽藍周說,兩人目前為止就是一般的朋友。
“沒說法,朋友。”賀曦直視著窗外的太陽,光芒刺的人流淚。
他是太陽呀,自己本身不夠明亮,那是無法一直看他的,賀曦想,或許等哪天我也足夠明亮的時候就能不止是朋友了吧。
而另一邊,剛開完會的向綰陽也在回答同樣的問題。
“目前,他隻想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