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擦了將近一個小時，用了兩大包濕紙巾，蒙了灰的車身又重新散發出光亮。

向綰陽看了看自己被濕巾泡得有些起皺的指腹把手插回了褲兜裡。

他半倚著車身抬頭看著月中近圓的月亮，賀曦現在在乾什麼？是不是跟他看著同樣的月光，又或者是已經睡沉了？

今天有點熱，連吹過來的風都帶著些熱氣，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來這個小區。

那時他隻是覺得想和賀曦接觸，所以用小李做借口騙了他。

那天賀曦穿白色絲質襯衣，冷風把衣擺吹得飄揚，他光顧著驚豔，一時忘了天氣還很冷。那件衣服應該挺適合這個天氣穿，不會凍到，他想。

每一扇透出光亮的窗戶都是一個家，向綰陽看著賀曦家黑漆漆的窗戶再次失落，什麼時候能亮起來？

他一直在樓下站著，直到夜深，有光亮的窗戶越來越少他才一步一抬腳的上了六樓在賀曦家門口站定，他知道裡麵沒有他想見的人，但這是離賀曦最近的地方了。

有兩次他坐在門邊睡到了天亮，賀曦鄰居出門的時候被狠狠嚇了一跳，他想，希望明天早上，鄰居不會再次被嚇到。

咚，咚，咚……他夢到賀曦在爬樓梯，要上去的地方是一片沒有護欄的天台，他追在後麵怎麼叫，賀曦都不回頭。他皺著眉，在賀曦要掉下去的時候有點醒過來了，潛意識裡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即使坐在地上靠著牆睡不舒服，他仍然不想睜開眼睛，雖然不是什麼好夢，但夢裡有賀曦……

眯了不知道有多久，向綰陽總覺得好像不對，似乎有人在盯著自己！危險意識讓他倏的一下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賀曦蹲在他麵前。

好家夥，還夢中夢了是吧。

他盯著近距離的人伸手摸了摸賀曦的臉，說：“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做個夢都全是你。”說完又閉上了眼睛，真好，今天的夢還能上手摸臉。

他閉上眼睛的一瞬間，手背上卻有了溫熱的觸感，接著就是他熟悉的聲音：“我回來了。”

向綰陽猛然睜開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人，手還貼在賀曦臉上，賀曦的手心貼著他的手背，不是夢？回來了？他一時語塞，竟一個字說不出來。

賀曦拉著他貼在自己臉上的手放下來，雙手把他的掌心按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向總，好久不見，我回來了。”

夏天真好，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就能感覺到心跳。

向綰陽感受著掌心下的跳動，愣是過了一分鐘才開口：“你回來了！”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有些哽咽，話落便撲進了賀曦懷裡，賀曦本來就是蹲著的，被他撲得整個人往後倒去，倒下去的時候後腦勺倒是沒有撞到地，向綰陽的手墊在了他腦後，隻是行李箱被撞的滾下了樓梯…

被壓倒在地上，賀曦把腿張開想讓向綰陽趴得更舒服一點，他略帶安撫的抬手輕輕揉著向綰陽的頭發回應他：“嗯，我回來了。”

向綰陽也不說話，一手墊在他腦後，一手摟著他的腰，腦袋在他胸口來回蹭，嘴唇幾次掃過一點，惹得他在夏天抖了好幾次，偏偏身上的人還毫無察覺，全心全意的投入在小狗行為當中。

兩人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向綰陽才冷靜下來，雙手托著賀曦拉他坐起來，隻是剛才不覺，坐起來之後他才覺得這樣麵對麵的姿勢不免也太曖昧，賀曦這會兒還屈腿圈著他。

賀曦臉特彆紅，一直紅到耳朵，向綰陽緊張，眼睛也不知道該看哪裡。

不知道說什麼，那就繼續擁抱吧，兩人又繼續麵對麵的抱著彼此，向綰陽有些貪婪的聞著賀曦脖子上的氣味，仿佛要把一個多月以來缺失的嗅覺全部吸回來。

最後還是賀曦先開了口：“我們進去再說？”

向綰陽乖乖的跟著起身，然後去撿滾下去的箱子，箱子質量挺好的，半層樓滾下去都沒開裂。賀曦開著門等他把箱子推進去之後才轉身進去。

家裡一個多月沒人住，也沒人來打掃衛生，屋子裡的家具跟樓下的車一樣，撲了一層薄薄的灰塵，彰顯著久未有人歸來。

目光四處轉了一圈，賀曦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太久沒人進來了，有點臟。”

向綰陽緊緊跟在他旁邊，生怕轉個身人就沒了：“等天亮我讓人過來打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