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當然,我知道。”子爵麵上笑著,心裡卻在大罵這個女人太不好打交道,畫大餅的事誰不會呢?一方麵說因為要長期合作所以降低定金,一方麵又不明確合作麵到底有多大,隻說會打開交易的大門,怎麼會有這樣好的事呢?可是子爵又確實對貝克家的人脈心動不已,就算再生意上兩家合作不多,隻要貝克家真的願意給自己牽線搭橋,就算這次虧一點也是可以接受的。沒辦法,有實力的人才可以占據上風嘛。
“隻是這些也太抽象了,我還沒有看到這次交易的實際好處呢,貝克小姐,不知道現在貝克家是誰在做主呢?”
多洛莉絲早就知道這個已經做出一點成就的軍火販子不好搞,要是那些沒什麼腦子的人在聽到貝克願意和自己合作的時候就應該殷勤地做出答複了,也不需要她在這裡多做解釋。不過她事先倒是沒料到這個子爵會從這方麵下手,怎麼,難道是質疑自己主張這麼大生意的能力?
一邊的K“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用手欲蓋彌彰地遮住了嘴:“天啊,難道子爵先生是在懷疑貝克家已經易主了?這可真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貝克侯爵身體健康,隻有多爾一個孩子,瑪琪夫人早就故去,侯爵大人也沒有娶新妻子,怎麼會有這種擔心呢?”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子爵連忙否認,這個勳爵太會攪混水,這要是應下來,他再也不用做任何事了,一門心思考慮自己怎麼活下來最好。
“您是擔心我的話語權不夠,到時候貝克反悔您會虧損?”多洛莉絲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有些東西大家心裡明白是最好的,就是要說出來也不能讓對方說,而且子爵也不敢說到明麵上來,還不如她自己說出來為好。
子爵這下鬆了一口氣,這兩個對比起來還是貝克小姐好說話嘛,真是沒有對比不知道她的好,要是人人都像勳爵這麼說話——這麼出其不意、好壞話都說——那就沒生意可做了。他看著嬉皮笑臉的K,心想外頭那些傳言果真不太可信,之前聽說這位勳爵為人幽默風趣、頭腦聰慧,深得皇帝喜愛,這下頭腦這麼樣是沒看出來,這突然的“幽默”他倒是見識到了。但場麵話還是得說的:“勳爵真會說笑。貝克小姐我絕對不是懷疑您的意思,隻是之前我在另一位子爵府上時聽人說過您家的談判專員非常厲害,沒想到這次是您親自來談罷了。”
多洛莉絲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過了好一會才在子爵的注視下開口:“您不用擔心,這次我來談和您的生意是父親的主意,這次生意自然也是我全權負責。當然,我不會讓侯爵大人失望的,畢竟這可是一筆大生意,能拿多少回去,您又能在以後拿多少在口袋裡也隻看這次了。不瞞子爵說,我們貝克家也不是缺這麼一條兩條生意線的,隻不過這次看子爵生意前景不錯才想來分一點蛋糕,想來子爵也不缺客源。”
子爵便配合著笑道:“怎麼會不缺呢?貝克小姐您是不知道呀,過去我的生意對象都是些小貴族,和貝克的人脈是不能比的,要是這筆生意成了,我自然是最開心不過了。”他明白這是對方在施壓,暗中提醒他貝克也不是非他不可。可是他總是感覺不對,單看這份文件的話其實貝克還算好談,好處給得不少,明麵上的要求也隻有他最大的那個倉庫和目前手頭上所有軍火和火藥,可是……總覺得貝克過於好說話了,倒不是他多想,這麼大一個家族,手頭又有那麼多的產業,應該是不在意他們這次交易的金額到底有多少的,甚至他懷疑就算是貝克小姐自己都有能力吃下這批貨,可是他們偏偏在第一條就提出要降低定金,不能不讓他多想——比如貝克家其實就隻想給定金什麼的。
於是他接著開口:“這批貨貝克急用嗎?要不等過陣子我手上的貨補充的差不多了我們談一筆更大的?”
“您看今天吧,外頭暴風雪下著,我和K趕過來就是專談這筆生意的,也沒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吧。”多洛莉絲笑了笑,手中扇子展開遮住自己的下半張臉,眼睛微微彎起,“外頭也黑,您看我們還是早做決定怎麼樣?”
子爵能怎麼說?當然隻能點頭稱是,眼前事一片未知的霧,進一步可能滿盤皆輸,也有可能賺得盆滿缽滿,到底怎麼做就看今天他怎麼想,答應還是不答應。一時間子爵的額頭上滲出冷汗,從胸前口袋裡掏出手帕擦了擦,沉默半晌終於下定決心:“好,這件事就這麼說下來了,不過辛苦貝克小姐這一次過來,這批貨嘛……我們價格可以降個3%,您看怎麼樣?”這也是明麵上對貝克示好,先前貝克小姐抬出侯爵大人時子爵就知道,這門生意要是他拒了,恐怕之後也沒有貝克的其他生意做了,心中猶豫也隻是下意識感到不對,到底沒有什麼征兆證據的,這生意談是談下來了,利益的割舍是少不了的。
“當然,我很樂意接受您的好意。”多洛莉絲闔上扇子,用羽毛尖抵在自己下巴上,“合作愉快,子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