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您跳一支舞?”一個年輕俊美的男人俯下身伸出手,期待她潔白的帶著白蕾絲手套的手能夠落下。
多洛莉絲沒有說話,目光落在這位男士的領巾上,一枚祖母綠寶石,她還蠻喜歡的,於是她抬起了手。就在這時,一隻手從另一邊伸過來握住了蕾絲手套包裹的手,甚至還得寸進尺地磨蹭了一下——多麼無理的行為啊。她看到麵前這個男人麵上露出驚愕,顯然他也沒見過這種奇妙的場麵。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的第一支舞有人預定了。”那隻手的主人這樣說。
“你這個粗魯無理的家夥!”這位男士起身憤怒地說道,他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看起來並不想這種鬨劇人儘皆知。多洛莉絲看到他臉上浮現出一種被人看不起乃至羞辱的紅色。這種紅色看起來挺好看的,讓她得到了些許樂趣,於是她轉過頭看著身邊多出的這個男人。
——K,好吧,她就知道會這樣做的隻有這家夥,隻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和以往不太一樣。
“我以為你的每場社交舞會第一支舞都會是我的?”K發出了聽起來有點委屈的提問,老舊的把戲,他總是這樣。多洛莉絲還是沒有說話,K挺高的,這導致多洛莉絲略微抬頭才看清他的領巾——一顆鴿血紅。她必須承認自己喜愛祖母綠勝過鴿血紅,因此她隻是等待這兩位紳士各自發揮來決定第一支舞的歸屬。
“顯然這位美麗的小姐並不認同你的話,現在請放開這位小姐的手!”男士從中察覺到了多洛莉絲的態度,語氣強硬起來,也許這位小姐的垂憐會變成他和朋友的談資,於是他變得更有底氣,同時上前一步。
K托著多洛莉絲的手使她後退一步,自己反倒是進了一步。於是兩個男人對立的態度引起了小範圍的關注。周圍有女士展開手中的折扇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側頭和身邊關係較好的其他人竊竊私語談論著三人的身份。
其實K並不算很出名?就臉而言。多洛莉絲想到,對方外在的名聲好像就是那種浪蕩子的樣子來著。混混,一個貴族混混,也許這就是其他人對他的評價。想到這裡,多洛莉絲有點好笑,天啊,大家對大公的二兒子應該更加看重吧,畢竟那個孩子表麵上比K優秀太多了。
這個時候她的注意力又被K扯回了眼下這個場景。
“坎特公子,我想你並不知道我是誰?”他笑得挺和善的,看起來還像模像樣的。多洛莉絲又從這裡想到前幾天K被大公勒令處理背叛者的樣子,好像那個樣子比較合適這個人嘛。說實話多洛莉絲沒有跳舞的心情,倒不是說心情不好,隻是感覺沒這個必要罷了。
坎特是第一次代表家族來社交場合,之前都是他的父親過來,這次可能是為了顯示他們家已經選定繼承人才換了人來給大家看看。所以他為什麼不認識這個家夥?多洛莉絲以為像這種混混——不按常理來的人——都會被第一時間記住。畢竟一個不安常理出牌的人在社交場合幾乎是破壞性的,沒人能猜到下一步他會走什麼棋。
他臉上的紅色又多了一些:“不管你是誰,這種行為都是對這位小姐的傲慢和輕視!你應該立刻像她致歉。”
K聳聳肩:“我不介意向多爾致歉,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呢?你以什麼立場站在我對麵說這些話?”他臉上的笑容又真誠了些,看起來對這種戲碼樂在其中。一個還沒脫離爛大街趣味的家夥,一個愉悅犯。多洛莉絲雙手交疊搭在小腹上,安靜的看著這出好戲。
“我邀請了這位小姐跳舞,你之前也看到了,這位小姐已經同意了我的邀請,你突然插手的行為更本就是無視禮儀!”坎特麵上的紅色和K的笑顏對比明顯,讓他在這個場合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可笑的配角、一個小醜,專門用來突出主人公的那種。沒錯,K就是有這種本事,他能夠在任何場合讓彆人變成一個可笑的配角,隻要他願意。顯然先下他的劇本中坎特就是那個可悲的家夥。
多洛莉絲還沒看到過其他人破除這種奇異的狀況過——除了安娜塔西亞。當然,她已經死去,多洛莉絲想不通為什麼她就那麼突然的死亡了,這中間有沒有K的手筆她不太想知道,不過安娜再優秀也隻是過去,多洛莉絲不想討論這個。一個極端優秀富有人格魅力甚至能夠和K分庭抗禮的人就這麼死去了。
就能夠分庭抗禮這一點K就一定會動一些小手腳。
“那我就告訴你吧,可憐的家夥,多爾是我的未婚妻,我當然擁有她的第一支舞。這是我理所當然擁有的權利不是嗎?”K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起來,中間好像還摻雜了一些嘲諷,“難道你認為一隻沒有搭到你手中的手是屬於你的嗎?坎特先生?”
坎特頓了頓,臉上的紅色蔓延到了脖頸上,他說話聲明顯變粗,像一隻發怒的公牛:“那又怎麼樣,這不是你無視這位小姐原先決定的理由。”事實上的確這樣,沒有人規定未婚妻的第一支舞一定是屬於她的未婚夫的,這真是一種荒謬的理論——在多洛莉絲沒有發表自己的立場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