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阿姨專門給林凝獨一無二的朋友做到早餐,體諒自己讀高三的辛苦,怎麼就能隨隨便便給鄭揚糟蹋了,這不是浪費了阿姨和林凝的一片心意嗎?況且鄭揚和林凝怎麼能扯上關係呢?
要是鄭揚知道了短短幾秒楚謹澈彎彎繞繞的心理活動,得鐵青著臉掀桌子了。這兄弟沒法當了。他,楚謹澈,高三過得比小學生還瀟灑,和辛苦沾邊?李老頭辦公室的籃球都比楚謹澈辛苦!!!
楚謹澈本沒想理他,可無意看著手心上一條不明顯的紅痕…改變了主意,慢悠悠地在桌肚子裡麵一陣掏,找到了已經落灰的校卡。順手向鄭揚丟去。“去吧,自己去食堂吃點。”
紅痕是被林凝手指刮的,不平整的劃痕,早就已經結痂了。自己皮糙肉厚,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回家洗澡的時候,肥皂水流過才發覺手心裡的痕跡。像是日出時候連接山峰和地平線的霞光。
那天下午放學,楚謹澈在教室呆到這一層的學生都走了,才終於等到林凝不緊不慢的收拾書包。
“我以為你還要在桌前坐一晚上呢。”楚謹澈本想矜持地坐在座位上看著她收拾,可想到自己早就領會過林凝的任性,小姑娘一生氣就背著書包自己走了,可不會等人,隻留個冷酷的背影。於是扭扭捏捏地走到窗戶旁朝她說。
“你等我乾什麼。”她朝書包裡扔書的動作一下就大了,好似這樣就可以發泄她的不滿一樣。
“我有道題目沒有頭緒。”說完便把捏在手裡的生物必修二的王後雄教輔遞過去。偏著身子靠近她,另一隻手還握著隻筆指著書麵。“是這一題。”
書已經被翻了一半了,書頁上還有零散的筆記,他是一點一點對著教材和筆記扣著知識點理解的。
看著林凝沉默許久,楚謹澈心裡有些猶豫,慢慢說:“我基本上沒有上過什麼課,你不能對我抱有什麼很大幻想。我現在隻是對應分值高的題目儘力去學,也不是很明白。”楚謹澈的聲音越來越小,高中的隻是體量大,自己什麼基礎他知道,他也不覺得自己有‘補天’的超能力,所以隻能頂著她的期望,儘力。
“你前麵幾道題正確率都上來了。還是那個聰明的楚謹澈。學習能力就沒丟過。”
“前麵幾道題是簡單啊,考的都是基礎,背就完了。”聽著林凝的回話,他解釋道,嘴角還有壓不住的笑意。
他慢慢地從窗邊坐到了林凝桌子旁。兩人就這這本書講解了起來。林凝是一個生物競賽生,高中生物學得肯定比普通學生學的透徹,一道題她會儘力拓展更多知識點,將每個知識點串起來讓楚謹澈能有更全麵的理解。
楚謹澈最近也一直在啃生物必修一和必修二,努力回憶倒也能跟上林凝的步伐。兩人一個認真講一個認真聽,倒也是意外的和諧。
“還有人沒走嗎?快點走,半個小時後鎖教學樓大門了。”樓下的保安頂著個大喇叭在教學樓樓下喊道。二人這才恍然發覺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個半小時。外邊的天色已經暗沉下去,透著點黑青色,斑駁的樹影搖搖晃晃。
“走啦。”楚謹澈把書一蓋,筆隨手丟到自己的校服口袋裡。他的聲音透著點嘶啞,林凝幫他梳理之後,他的許多疑惑也解開了,整個人還透著學習之後的疲倦。
“嗯。”林凝應聲抬頭,就望到一雙水潤的雙眸,她才驚覺兩人之間的距離竟是間隔的如此近,感官再次個格外敏感,少年身上淡淡的香味像是清爽的雪鬆味。
空氣突然安靜,氣氛怪異,兩人都不敢移動,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楚謹澈長得高,低頭隻看見女孩雪白的一節脖頸,在教室的白熾燈照射下,底下青色的血管還是依稀可見。
“你…”楚謹澈看了一眼邊慌忙撇開視線,但是閉眼畫麵依舊真實清楚。他掩耳盜鈴似的咳嗽一聲,想說點什麼緩解這奇怪的氛圍,但是剛說一個字便感到詞窮,支支吾吾也沒想好可以聊什麼話題。
“哎呀。”一聲驚呼,楚謹澈便感到自己手上傳來溫暖細膩的觸覺。少女眼眸裡的驚慌還沒有褪去,像是一頭受驚的小鹿。“剛剛是不是突然黑了一下。嚇到我了。”正在低頭發呆的林凝眼前突然閃一下全黑,讓她不受控製的抖了一下,空出來的一隻手自覺地想握住什麼依靠,她後知後覺的發覺兩人的手緊握在一起,不對,應該是她單方麵的握著楚謹澈。感受著獨屬於少年本身的熱度,臉涮的一下就紅了,透著淡粉色,耳朵好像也傳來熱量。腦海裡奔騰的景象全是在單元樓那狹隘的樓梯間裡的種種…
像是觸碰到了什麼禁忌,她驚恐地想把手抽出來。
楚謹澈本就喜歡打一些單機小遊戲,反應力是何等迅速。察覺到手中細嫩的觸感在逃離,還沒留出思考的時間,肌肉就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他回握住了林凝的雙手,女孩的指甲被迫陷在少年的掌心,癢癢的。
“誰啊,怎麼還有沒走的,快要關門了。”保安朝樓道一吼,粗獷的聲音頓時震醒了兩人,曖昧的氣氛蕩然無存。
兩人迅速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路上是格外的沉默。
唯有楚謹澈左手心裡留下的劃痕是那晚的物證。
不知道誰的心在那一刻加速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