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笑嘻嘻甩了甩被拍痛的手,眼神像是要吃人:“我怎麼聽說她沒去安綏縣呢?”
金叔臉色一變,破口大罵:“哪個孫子在造謠!沒去倒是把人找出來啊!我還想跟著我女兒享福呢,這窮鄉僻壤哪裡有縣城裡舒服!”
年輕人眼睛眯了眯,見他不像是撒謊,哼笑一聲轉身就走:“村長在祠堂等你,你自己去說吧。”
施慈正思考年輕人口中的“猖神”是什麼東西,聞言連忙跟上金叔。
六華村的祠堂可是重中之重,他有預感,隻要到了祠堂就能解開不少困擾他的謎題。
順著碎石路往前走,這時的六華村和幾十年後竟然分毫不差,一草一木都沒移過位置。
就在他剛要踏進祠堂的一瞬,一股拉力突然傳來,硬生生拉著他換了個地方。
周圍景色倏地遠逝,被拉扯變形,眨眼間土牆黑瓦的六華村就變成了綠草茵茵的野外。
施慈滿頭問號從樹後麵繞出來,就看到背著小背簍從荊棘洞往外鑽的小婉。
施慈:……
他頗為頭痛,眼睜睜看著小婉一臉好奇鑽出荊棘,頭上頂著不少草葉子,竟然方向感十足地朝著六華村去了。
他要是金叔,肯定會被氣死。
小婉天真懵懂,沒有接觸過外界,不知道什麼是人心險惡,雖然有些小聰明,可是遇到六華村的眾人不啻於羊入虎口。
施慈可不認為那個年輕人口中的“獻祭”是什麼好東西。
小婉背著背簍,對路上的一切都很好奇,像是剛破殼的小動物,搖搖晃晃還沒學會走路就要探索世界的奧秘。
她一路走來,摘下野花編織成花環戴在頭上,偶爾追逐野兔,偶爾撲撲蝴蝶,山下的一切都是新奇的,哪怕看到一條魚兒躍出水麵都能讓她歡呼出聲。
太陽比施慈剛見到她的時候要毒辣許多,沒一會兒她就熱得汗流浹背。
小婉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到一叢一人高的草叢坐下,旁邊一棵大樹投下陰影,暫時緩解酷熱。
她從背簍中拿出水囊喝了一口,剛要放回去就聽到一陣嬰兒的哭聲。
小婉好奇地從樹後麵探出頭,看到一個青年抱著一個嬰兒往這邊走來,她往後縮了縮,怕人發現她,卻又克製不住好奇心。
施慈沒有顧慮,直接走到青年身邊,他懷裡的嬰兒才剛出生,身上血汙都還沒來得及洗乾淨,就被抱了出來。
施慈陡然生出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隻見青年抱著嬰兒,把她往河裡一扔——
“啊!”小婉下意識驚呼出聲,後知後覺捂著嘴巴,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青年回過頭,露出一張施慈十分熟悉的臉,正是幾十年後的村長。
怕被發現的小婉立馬撥開草叢往裡躲,捂住嘴不敢出聲,借著草葉的縫隙看到青年一臉陰狠地快步走來,皺著眉撈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水囊和背簍,摩挲著上麵刻的“金”字,眼神晦暗不明。
很快青年就帶著背簍和水囊消失在路的拐角處,小婉躲了許久才敢出來,她大著膽子走到河邊一看,平靜的河麵什麼也沒有,隻有水底時不時冒出一個小氣泡。
她打了個哆嗦,臉色煞白,十分後悔自己貿然下山,連忙就要回去,一轉身就看到去而複返的青年站在身後,她還來不及叫出聲,就被一掌劈暈,頭上的花環落在水麵上,隨著水流飄遠了。
施慈再次見到小婉是在一間客房裡,這間客房十分眼熟,他失去意識前還住過。
小婉被綁起來,手腳捆得嚴嚴實實,任憑她怎麼使勁也無法掙脫,嘴裡塞著破布,用儘全力也隻能發出細微的聲響。
門外天色已黑,村民們拿著火把,齊刷刷站在外麵,為首的老頭使了個眼色,站在他身邊的幾十年後的村長就自覺上前打開門,從裡麵脫出捆成粽子的小婉。
老頭意味深長看著她,冷笑一聲:“你爹把你藏得這麼嚴實還是叫我們找到了,這就是天意。”
小婉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看著他。
老頭嘴角弧度越咧越大,轉過身對周圍村民道:“諸位,今年的祭品還沒有送上去,就拿這小丫頭片子,請猖神保佑六華村風調雨順!”
“好!”
“好!”
村民的歡呼一陣高過一陣,簇擁著老頭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青年附身撈起小婉,低頭呢喃,語氣裡滿是惡意:“不用指望你爹來救你,他現在應該在縣城完成村長交代的任務。”
“誰叫你運氣不好呢,偏要偷跑出來,下輩子長點記性。”
“啊,對了,論輩分,你還要叫我一聲小叔。乖侄女,不要怕,小叔親手送你上路!”
“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