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卓灼抬起頭來，講台上站著的中年男人敲了敲桌子。新班級終於安靜了下來，大家抬著頭，中年男人在黑板上一筆一劃的寫下自己的名字，王向成。

“同學們好，沒有意外的話，接下來的一年裡，由我來擔任大家的班主任，同時也是大家的數學老師。在我的班級，不希望發生任何與學習無關的事情。高三已經開始，你們，要每時每刻為了高考而奮鬥，明白了嗎？”

“明白了！”高三的號角已經吹響，同學們對於新學期抱有著美好的期待，都在心裡默默給自己打氣。

比較樸實的雞湯。卓灼在心裡評價。

“卓灼，你來當學習委員可以吧？”卓灼突然被王向成問道。

“可以。”卓灼接下了這早有準備的工作。

意料之外的是，王向成點了江淮當體育委員，並且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卓灼想到了江淮跑1500米時的遊刃有餘，讚同地點了點頭。

……

時間回到二零一零年一月，卓家正像往常一樣準備過年。秦靜和鄰居阿姨結伴出去買年貨,卓灼和卓恩生在家裡打掃衛生，收拾東西。父女倆像往常一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正聊到舅媽姐姐家裡的遠房表哥去年中考考上了越城最好的中學越城一中，卓父的電話響了起來，“喂，老江啊。”“啊啊好，沒問題。”雙方說了好一番問好的話後，卓父終於掛了電話。“大人還真是虛偽。”卓灼不理解地想。

“灼灼，爸爸中午不在家吃飯了啊，我去你江叔叔家吃。”

“江叔叔是誰啊？”

“爸爸的發小，他兒子和你差不多大。”

“哦好，你彆忘了給我媽說一聲。”

卓灼手裡拎著抹布，倚著廚房門大聲的叮囑她爸。她在心裡為自己鼓掌，覺得自己有效地阻止了一場父母間的戰爭。

快到中午，秦靜終於回來，帶著大包小包在門外喊卓恩生大名，卓灼歎了一口氣後跑過去給卓媽開門，“你爸呢？”她一邊接過卓媽手裡的東西一邊回答，“去江叔叔家吃飯了。”“江叔叔？啊，老江啊。”秦靜頓了頓說，“行，我知道了。”

卓灼心裡的小人此刻正撓著頭疑惑，“我媽竟然沒生氣？”她可知道她這個對所有人都溫柔的媽媽對她的爸爸有著怎樣的第二副麵孔，簡直是說一不二，一手遮天。自然而然地，她對這個江叔叔好奇了起來。

“媽，這個江叔叔什麼來頭呀？”卓灼纏在秦靜旁邊，挑揀著秦靜買的東西，好似不經意間問起。

“你爸的發小，我和你爸、江叔叔，還有江叔叔的老婆，我們都是小學和初中同學。”秦靜看了一眼窗外，似乎有些傷感的說。

“怪不得呢。”卓灼小聲嘟囔。

“什麼？”

“我說怪不得呢，我們家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秦女士，今天大發慈悲地放卓先生出去喝酒咯。”她把自己虛倚在秦靜身上，轉著骨碌碌地眼睛，一眨一眨地盯著母親的表情。好保證隻要有一個不對，她就能撒腿就跑。

“你這孩子，你爸哪次出門，我沒讓他去？”卓灼發現她媽在說這句話時翻了個白眼，於是嘿嘿了一聲跑回屋看書了。卓灼在心裡認為自己長大了，書上說過，長大就是學會看人臉色。至於是什麼書嘛，自然是前蘇聯著名作家沃茲基碩德斯基寫的某本名著。

午後，卓灼和秦靜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裡播的是前些年大火的家庭連續劇《金婚》，此時此刻卓灼覺得她爸媽就是這年輕時期的佟誌和文麗——歡喜冤家。她正想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卓爸開門進來了。

“老婆，我有事給你說。”卓灼努了努嘴，她又覺得還是不一樣的，她爸媽隻會撒狗糧給她。並沒有從冷漠到冷戰再到大打出手，想到這裡，她竟感覺到鬆了一口氣。全家下的孩子都希望父母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她確定。

等卓灼再次看向她爸媽，看到的就是她爸把胳膊搭在她媽肩膀上，半摟著他親愛的老婆，並且正在竊竊私語。長大的標誌二，不偷聽彆人講話。很顯然，卓灼並不能控製自己的好奇心。她準備明天再長大。卓灼悄悄地走到爸媽身後，正準備聽他們講話。

“卓灼啊，有沒有人告訴你，偷聽要把自己藏好啊？”卓灼發現自己被卓恩生揶揄了。

“誰讓你們瞞著我說小秘密。”她有些不服氣。

“沒有小秘密，卓灼啊，你能接受你江叔叔的兒子住到咱們家裡來嗎？”秦靜試探著問她。卓灼確實沒想到事情的走向是這樣，她的疑惑都寫在臉上。

“是這樣啊，你江叔叔要調去湘陵省工作，所以把江淮那孩子托給我們了。”

“他媽媽呢？”

“她媽媽去世了。”秦靜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