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舟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疲憊和狼狽,秦一一雖說沒什麼心計,但是看人臉色的本事,社會教給了每一個天選打工人。
她心裡隱約覺得,許輕舟是有什麼說不出口的苦衷,但她沒有上趕著追問,而是選擇默默地做好她的守護者。
“行!量他們也不敢!”秦一一彆有深意地看了看許輕舟身旁的老劉。
老劉和藹地笑著,收起了剛才麵對警察那一套老練的技巧。
“秦小姐放心,我們峯少一定會好好照顧許小姐的,說不定不久就會請你喝喜酒了。”
秦一一沒有放鬆警惕,這個老劉在警察麵前的淡定有違他的身份。
“最好是!”她撂下這句話後,衝著許輕舟做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許輕舟默許點頭。
秦一一走後,許輕舟心中的石頭越來越重。
她獨坐在這間因為簽下合約而暫時屬於她的房間裡,思緒萬千。
剛才,明明有機會和秦一一坦白,把這些日子的殫精竭慮倒個乾淨。然而,就算把一切都告訴秦一一,又能有什麼作用呢?
畢竟秦一一也是個“夏漂族”,沒權勢沒背景。眼下,自己實質性問題已經的大解決,實在沒有必要對秦一一坦白,徒增她的煩惱。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輕舟從睡夢中驚醒。
夢裡,家人變成了吸血蟲,他們一個接一個撲過來,毫不留情地啃噬著自己的每一寸皮膚,直至血肉模糊,筋骨分離。
天色已經暗下來,落日的最後一縷光,在遮蔽黑暗天幕之後,實在沒有力氣再爬進許輕舟的房間,她坐起身來,隻感覺悵然若失。
自己失去了什麼?
或許,隨著10歲那年開始,那個男孩的不辭而彆,她的好時光就已經到頭了。
“咚咚”!
門上是兩聲禮貌的敲門。
“哦,醒了,進來吧。”許輕舟打開了床頭的台燈,恰如其分的光線映照得整個房間溫暖了許多。
她喜歡這種昏黃色調的光線,能讓人感覺沐浴在陽光裡。
“下樓,有重要的事。”淩翊峯標致性的冰冷聲音在門外響起。
許輕舟不知道他有什麼重要的事,隻是不敢輕易說不。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有了剛才暈倒的經曆,她徹底清醒,這個男人是一個標標準準的合約甲方,隻看重利益,沒有人情可講。
“來了。”她披上外套,去開了門。
淩翊峯還沒有走遠,他聽到開門聲後隨即回頭,看到許輕舟那孱弱如黛玉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悅。
“怎麼還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不是已經從中午睡到下午了嗎?”
他的語氣很硬,很冷,但是隻有管家老劉和他自己知道,這是在關心彆人。
許輕舟狀態不好,不想和他爭論,她直接無視剛才的問題,進入主題,“有什麼事?”
淩翊峯不想她就這副樣子和自己出去,畢竟待會兒要見的,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
“你這個樣子還怎麼和我出去?老劉!”淩翊峯眼中寫滿了不耐煩。
還好,當許輕舟做好心理準備不對眼前人抱任何希望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變得合理了。
管家老劉聞聲趕來,“少爺,有什麼吩咐?”
“帶她去試衣間,挑件合適的衣服,你知道今晚是什麼場合。”
老劉忙不迭點頭,“好勒好勒!”然後帶著許輕舟來到一樓的試衣間。
“最好也化個妝。”
許輕舟皺眉,“我在醫院就被你們綁來了,哪裡有機會回去拿化妝品?”
老劉接話,“有有有,一下午的時間,這兒什麼都備齊了,許小姐,請跟我來。”
淩翊峯抬手看了看表,“時間緊,你隻有半個小時。快點兒!”
許輕舟看著淩翊峯那副永遠高高在上,滿不在乎地催命的樣子,脾氣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她平常是個脾氣和耐性都很好的人,否則也考不上女博士,也做不來科研工作。
可就在此時,沒來由的憤怒像是一隻猛獸,掙破許輕舟的頭皮,貿然蹦出。
她走到淩翊峯的眼前,“說真的,你確定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