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對麵景泊安明顯覺得安玉是在忽悠的樣子,安玉隻能再次對著他,非常真誠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景泊安得不到答案,抱拳行了一禮:“叨擾了。”便轉身而去。
施茜不解,依著她對安玉的了解,既然安玉能站起來回答,那麼就一定知道答案。“你為什麼不告訴他呢?他很認真地問你啊。”
安玉看了一眼施茜:“我為什麼要告訴他,這種事情跟男子解釋一萬遍有什麼用,他們不會懂的。”說著,安玉敲了一下施茜的頭:“以後不準爬牆!你要是想來參觀學堂,我就向夫子申請。”
施茜摸著頭嘟囔:“ 這要不是在學堂門口,我就揍你了。”安玉和施茜打打鬨鬨著回了家。等她們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景泊安突然從門裡現了身,想起剛剛安玉說的話,低著頭嘴角劃過一絲不明笑意。
不知道施茜是不是對景泊安上了心,這幾天施茜一有空就會跑來學堂等安玉下學。“安玉,最近怎麼都沒有見到那個小官人了?”施茜略微有些扭捏。安玉看著施茜第一次這麼小女生的神態感到有些好笑,“他應該是回書院了,前幾日正是他旬假的時候。”
施茜點了點頭,慢吞吞地走著,帶著一種說不定道不明的失落感。安玉用肩膀撞了撞施茜,看向她時眉毛一挑,兩人對視著對視著忽然笑開了。施茜停下來,蹭著安玉的肩膀:“阿玉,其實我有點羨慕你。”
施茜頓了頓,“我也想上學堂,可是現下店裡的生意是家裡唯一的營生,我是家裡最大的,不能丟下娘親和弟弟妹妹不管。聽說最近北地禁軍……敗了,不知道爹爹怎麼樣了。”施茜左一句右一句的,聽起來像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隻是把安玉當成一個傾訴的對象,沒有目的地訴說著內心的苦悶。
安玉很心疼施茜,她記得一開始,施茜看到受傷的自己時嚎啕大哭的狼狽模樣,也記得那時,她為了不讓彆人生疑,專門去找施茜嬉笑吵鬨,每次因為說不到一起去就打作一團的樣子。安玉借著施茜的天真和善良,完成了從一個成年人到孩童的轉變。如果安玉現在仍是個大人,她應該會挺喜歡施茜這樣的小孩。
“爹爹他們會沒事的,一定沒事的!等到他們回來了,你家店子有爹爹照看了,你就來和我一起去學堂,那時候若是景泊安回來了,咱倆就偷偷地去看他。”被戳中心事的施茜嗷的一聲,攬過了安玉的脖子,“竟然敢調笑我,你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安玉!咦,不對,我怎麼突然覺得你長高了?”
安玉被攬得一踉蹌,拍拍施茜的手臂示意她放開自己:“茜兒,你鬆開,再不鬆開我就把這個事告訴靜姐姐和你娘親了!”
“彆彆彆,彆告訴彆人,這就當我們的秘密,秘密嘛好不好。”
…………
回到旅店,安玉明顯覺得店裡的氣氛不對勁,低氣壓彌漫在每個角落。店裡的客人不像以往熱熱鬨鬨,見娘親也正在忙,安玉躲到了夥房。店裡的鐺頭和廝波都是之前爹爹的部下,安玉老賴在這裡聽他們聊天。
王鐺頭年歲最大,從軍時間也最長,提起最近的戰事總是一臉怒氣:“也不知現在的禁軍怎會墮落到這等地步!想我當時在北地,那倭人的兵將看來咱大聿的軍旗便遠遠不敢來犯,沒想到啊沒想到啊,如今他娘的區區八千人就將咱大聿禁軍打個潰不成軍。”
“王鐺頭,咱大聿北地駐防五萬禁軍,咋可能被八千人的倭人一擊就敗?我看還是朝廷的狗官不做人。現在文人當道,這群儒生個個像個繡著花樣兒的草包枕頭,說什麼以銀養和,聽說硬是連下數道詔令不允許那禁軍回擊。還有那楊少將軍楊隨,聽說他帶兵反擊數十裡後被叫停,還被朝廷的狗官以抗命的緣頭拔了官職,如今隻落得一小小的校尉。”
“啐!這群狗官亡我大聿之心不死,狗官!”
今天二人沒有怎麼注意到安玉,聽著他倆在夥房門口交談,安玉自動地去找一堆蒜開始剝,隻是內心有些不安。安玉讀史,她明白若是朝廷文官已經隻手遮天,那黨羽之爭,文武之鬥說不定就近在眼前。若是這樣,那民不聊生的日子可能馬上就要來臨。安玉苦惱:這越給我穿的,難民體驗。
等安玉把蒜剝完,帶著一手的辛氣回了大堂。此時店裡無人,張知事正拿了一壺酒,一碟花生自飲。安玉跑過去,想讓張知事給自己講講北的風土人情,尤其是那倭人。從張知事那裡,安玉總算對北地知道了個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