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從小教導我們要心係天下,不拘泥於一方宮牆庭院。我不願被困在四方天地,所以我從未有過任何期待。時至今日,我並不遺憾,可卻控製不了後悔,悔我為什麼當初不再藏得深一點……”
安玉看到一滴眼淚滴落在沈逑然的裙襖上,於是她攬過沈逑然的肩膀。沈逑然說的隱晦,但仍能聽懂,安玉理解沈逑然對這份感情的選擇。
像是俗套一般的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年少的沈逑然沒能抵擋住感情的不期而遇。既然她無法抗拒開始,那便從一開始就選擇結束。
安玉其實覺得沈逑然是睿智的,她沒有被情愛衝昏頭腦,她知道如果跟太子強求一個結果,會給自己帶來無儘的後悔。她坦然接受這份感情,卻並不能坦然地麵對。
安玉串聯起蛛絲馬跡,她能清晰地分析出來太子絕對也愛慕著沈逑然,可此刻的沈逑然卻將太子摘的一乾二淨,仿佛這隻是一場少女的單戀。
於是安玉緩緩開口:“然然,你做的都是最正確的選擇。”此話有些突兀,就連安玉也不確定自己這句話的含義能不能被沈逑然準確的理解。
沒想到的是,聽到安玉的肯定,沈逑然卻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龐,沒有哭腔也沒有顫抖,但是手指的縫隙中溢出了隱隱的淚水。
安玉將手帕塞進沈逑然的手中,她就這樣保持這樣的姿勢過了許久。安玉沒再吭聲,沉默地陪在一旁。
過了好一會兒,沈逑然才放下雙手。安玉看向她,沈逑然的臉上除了雙眼略微紅腫,已沒有任何其他的異樣。她看向安玉,露出了一個笑容,“謝謝你,阿玉。”
安玉莫名產生了一種沈逑然已經沒什麼事的感覺,不由自主地回了一個月牙般的微笑。安玉有心想放鬆一下氣氛,於是說道:“你的小字對我來說可不是獨一無二的,不如以後我就叫你然然,你嘛,”安玉衝著沈逑然挑了挑眉毛,“不是都已經叫我安安了,怎麼又變成阿玉了。”
沈逑然想起今晚剛碰麵時兩人的玩笑,不禁失笑,“好,安安,以後便喚你安安。”
“那以後安安我就隻允許你這麼叫,其他任何人都不行!”安玉故作得意。
沈逑然知道安玉這是在逗自己開心,於是也打趣道:“那以後安安的夫君也不能這麼叫嗎?”
安玉“切”了一聲:“夫君算什麼玩意兒,也是能和我然然相提並論的嗎?”
沈逑然哈哈大笑起來,不管這句話安玉是不是在安慰自己,但這份情誼,沈逑然想珍藏起來。看著沈逑然終於放下憂愁,能夠和自己嬉笑玩鬨,安玉也暗暗鬆口氣。
沈逑然與太子之間肯定還發生了許多事,可沈逑然沒有開口,安玉也沒有繼續追問。沈逑然獨立還有主見,安玉不想用現在的情形去分析和評判當時的境地,她隻希望沈逑然以後能順心順遂。
——
外麵的商街仍然熱鬨,但是車內的二人還是決定早些回家,經曆了這麼一檔子事,回家好好平複心情最為重要。告彆了沈逑然,安玉下了馬車,目送著馬車跑遠直至消失不見後,安玉轉身準備回旅店。
安玉沒有選擇人多的街道,自戀於自己一身功夫,也想讓自己靜一靜,安玉踏上街後的一條巷道,這條巷道剛好鏈接了梅竹巷和自家旅店。
走到半路的安玉抬頭望向月亮,今夜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掛上了明亮的花燈,這讓月光有些黯然失色。安玉的思緒一時飄到了千萬光年之外。待回神準備繼續邁開步伐時,卻發現迎麵走來了一個人。
月色和燈光中,此人身姿綽約,安玉覺得有些眼熟。直到走了近些,安玉才發現,眼前這比月光還要清雅俊朗的男子正是景泊安。
景泊安手中端著一個四方端正的花燈,紙麵上雕刻出來兩對玉如意的模樣。景泊安看到安玉後,明顯的有些驚喜,竟是快步上前,站到了安玉麵前。
安玉神色平靜,內心卻有些慌亂,畢竟眼前之人是自認為的暗戀自己的人,無論是真心悅還是自作多情,安玉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些彆扭。
安玉還沒來得及多想,對麵的景泊安便開了口:“沒想到今日終於還是碰到你了。”
安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