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草包紈絝被楊隨嚇唬一通後,氣勢明顯短了許多,生怕楊隨將他們送往前線,這幾天更是連作戰商議都不曾參加。安玉驚歎這些草包是真的草包,沒有一點回旋餘地。
楊隨則絲毫不將這些人放在心上,安玉有些疑惑,問他:“難道你就不怕他們給你使個絆子?”
楊隨漫不經心地開口:“他們能稱得上多大的絆子?在軍營,愚蠢總比自作聰明好。況且,”楊隨掃了一眼安玉,“我還差他們一個絆子不成?”
安玉:……也是。
“這兩天你收拾一下準備回鹿山。”楊隨一邊看著布戰圖,一邊交待。
“為什麼?你的正牌小廝要回來了?”
楊隨的眼睛在布戰圖上一動不動,手卻捏上了安玉的臉頰:“準備打仗了,你不能在這。”
“我可以幫你,讓我當個後勤小兵也行啊。”安玉給自己爭取機會。
“不,行。”楊隨搖了搖頭。
“我真的可以,我……”安玉還想爭辯三分,想說她在這不會拖後腿,會本本分分。可還沒等說出口,便被楊隨用手指捂住了嘴巴。
楊隨轉過頭看向安玉,堅決而又溫柔地說:“不可以,聽話。”
沒見過楊隨這一麵的安玉氣勢瞬間弱了下來,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安玉被送走後的第二天,便開始了最後的戰役,規模甚至比前幾次還要激烈。方碩真也察覺到或許是窮途末路,更是拚死抵抗。楊隨陣前看著前方傳來的情報,麵上毫無波瀾,倒是眼神裡灑落出一絲輕蔑和不屑:“準備火炮。”
戰事持續了一天,方碩真部已是強弩之末。楊隨率兵連追五十裡,被留下的起義兵士全部圍攏起來安置。方碩真直退到攸仁北麵的坪嶺才將將得以又歇息的機會。
坪嶺是一道天險,真正的易守難攻。追擊這一路雖然大多是在山窩裡行軍,可方碩真無力埋伏,竟導致備戰軍一路幾乎暢通無阻。
楊隨分出一旅往來時的兩旁高地上設伏,以絕後患。“傳令下去,今晚在此地駐紮修整。”楊隨沒有乘勝追擊的打算,都城的軍士對南方不熟,之前剛到鹿山便有一大批人因忍受不了這邊的氣候病倒,現在到了晚上,又是深山之中,自古窮寇莫追,所以楊隨並沒有進行進攻。
今日追擊到此,又臨夜深,楊隨不願做無謂的犧牲,但也不代表備戰軍將毫無動作。
楊隨將安柏喚來,囑咐他夜晚帶上數十人精銳前去坪嶺嶺底的七鬥裡偵察。“今夜起義軍內部或許會有紛亂,你們去七鬥裡切切小心為上,形勢不對立馬撤,不要抵抗,明白嗎?”
安柏領命,轉身點了百人夜襲坪嶺。楊隨望著夜色中的坪嶺,心下坦蕩,拿火炮來對付方碩真並非楊隨本意,他也一直未下令真的點燃火炮。對麵不止方碩真和他的親兵,幾萬人的規模已經是將普通百姓也囊括進內,楊隨不願將火炮對準自己人。
待到子時,楊隨進入自己的帳篷之內,隨後熄了燈,轉身卻朝向坪嶺的地方奔襲,而此時那群來自都城的貴胄紈絝早已進入夢鄉。
剛到嶺底,還未進入七鬥裡,耳邊便傳來一陣轟隆。楊隨原地瞧了瞧嶺上兩旁,並無異象,此時離坪嶺天險不過五裡地。夜已深,坪嶺內已經有些伸手不見五指,楊隨轉身隱入黑暗之中。到了一處密林,安柏早已等在此處,兩人集合後便飛速趕往起義軍的駐紮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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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碩真並非是個絕對的狠人,也從未想過打到都城去,他與都城中那人的約定也不過是更天換日之後,江湖深山的地盤朝廷不能再插手。
也正因這個約定,讓他部下的好一些兄弟不滿,這些人不想再回深山,也舍不得丟下兩廣,起義軍到了荊湖,內部已經幾近分裂,尤不然也不會出現突襲傷兵營的事故。
“安柏,如非必要,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楊隨拋下一句叮囑,緊接著兩人便來到了營地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