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在他倆說話之時便知趣地走開,跟父親母親告彆之後,親自將安玉扶上了馬車。
安玉看著哥哥,自小的玩伴,相親相愛的兄長要在前線受苦,終究還是有些心疼:“哥,照顧好自己,缺什麼了就往家裡來信,讓父親給你送。”
柏被安玉的話感動,嘴角抽搐不停,卻隻狠狠點頭。
看著馬車遠離他們的視線,楊隨喊了安柏一聲:“走吧,回去了。”
安柏這才轉過身子,卻向楊隨行了個大禮。楊隨一臉莫名,忙將他扶起:“你這是做什麼?”
“今年能和家人一起過年吃飯,實在要感謝將軍,我知道將軍是為我著想。”安柏的聲音低沉,也有絲絲哽咽。
“巧合罷了,剛好都有事情要商量。”楊隨沒接著安柏的意思,“安柏,估計年後倭寇必有一場行動,做好準備,保護好自己。”
——
回到新州,日子再度陷入了平常,年關已過城內逐漸陷入平淡。安如山仍在城防守備的隊伍裡,正式領了個統領的職位。
在他的授意和要求下,新州城內開始流傳北地要組建娘子軍的消息。
安如山並沒有將這件事交給安玉,而是仔細囑咐了武館的李震。自然而言地,作為武館唯一的女武師,安玉便參與了進來。
娘子軍的招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順利,北地寡婦雖多,但大部分家中都有兒女,根本擠不出太多的時間每天訓練。到了最後,竟基本上還是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報名的多,僅有幾個婦人因為家中還未生兒育女便來了武館。
麵對這一切,安玉並沒有氣餒,而是將現有的小幾十人編成隊伍,日日操練。
安玉又重新回到了忙的腳不沾地的狀態,這些女子基本上沒有任何武術底子,一切從零開始。安玉每天吃飯的時候腦子裡都是如何讓她們能快速成長起來。
尤其是晚上回到家,好幾次都累的飯也沒吃,躺在炕上便睡了過去,周墨心疼得愣是連店鋪也顧不上,每日照顧安玉的飲食起居。
安玉這邊事務繁忙卻也有條不紊,還能與沈逑然的書信交流保持著每月兩封的頻率。沈逑然報喜不報憂,寄過來的書信全無一點幽怨。
她現在每個月固定去宋心琴的鋪子幫忙,義堂那邊更是隔三差五便去走一遭。顧夫子如今仍然開著學堂,時不時地便去請沈逑然給學生們上一堂課。
從信中看來,沈逑然的生活悠然又充實。
可安玉卻總是放心不下,北地與都城相隔太遠,若沈逑然那邊真的發生什麼事,她沒法第一時間知道,更遑論第一時間趕到。
開了春,入了夏,時間流逝飛快。年後倭寇搞了幾次小打小鬨的侵犯,每次楊隨要率兵反擊,他們便退的乾淨利索,毫不戀戰。
幾次往來之後,楊隨察覺出不對,隻能更加勤奮地操練兵士。
新州的娘子軍倒是整的有模有樣,經過小半年每日魔鬼訓練,這支隊伍變化極大,剛到武館時,幾乎各個都麵黃肌瘦,身形蕭索。
在這訓練了半年,武館每次管著夥食,又需要每日訓練,這些女子全都變了個樣,有些娘子甚至還長出來明顯的肌肉,力量和身體素質都比以往強上不少。
李震看著武館內這群隊伍,感慨萬分:“若是現在拉出去讓她們去守衛新州,也不是沒有勝算。”
安玉本以為日子就要這樣一日複一日、一年複一年地過去,可盛夏之時,新州城內有天突然騷亂起來。
安玉第一個念頭以為倭寇又打了過來,緊張地本想讓武館內眾人做好戰事準備,卻在往街上查探消息時有些愣住,街上百姓安然無恙,全都聚集在一處。
還沒等安玉走過去,便聽見有人高聲議論:“……都城亂了,咱們北地還有什麼活頭,朝廷都不管我們了!”
“什麼叫亂了,隻是二皇子上了位,這對咱北地有什麼影響,難不成換個皇帝北地便不打仗了?”
…………
安玉不敢分神,聽到二皇子上位時心下卻一沉,她連忙拉住那人打探消息,那人非常明確的告訴安玉,都城兵變了,據說二皇子殺了皇帝,還軟禁了太子,要自己當皇帝。末了還怕安玉不相信一般,拍著胸脯告訴安玉消息是從商隊傳過來的,絕對不假。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消息安玉總感覺心慌,或許是楊隨和沈逑然都與太子關係太近,這件事勢必會牽連眾多。
晚上回到家後,安玉苦等父親一直未回,心裡更加煩躁。直到深夜,安如山的身影才出現在院子裡,第一句話便是:“都城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