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曉能感覺到自己醒了,但他不願意睜眼。即使心裡清楚,他也還是期待有奇跡發生。
這就是一場夢,醒來我還在宿舍床上,考研剛剛上了岸,一切都好好的。
好!睜眼!
窗外天還蒙蒙亮,屋內依舊是昨日那單調的牆壁與天花板,靜謐的氛圍將每一處空氣全部填滿。
“我想回家。”俞曉躺在僵硬的床板上喃喃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狠吸了兩下鼻子,卻被灰塵嗆得直癢癢,打了好幾個噴嚏才算完。
俞曉揉著鼻子翻身下床,屋內溫度有中央空調調節一直保持著適宜的溫度,裹著毯子睡了一晚也沒著涼。
推開門出去,旁邊陸柘的房門緊閉著,看樣子還沒醒。
“好煩啊——”俞曉抓著頭發低聲哀嚎,莫名其妙來到了個完全一無所知的世界,還變成了什麼Omega,而且明明是男人結果還能懷孕,往後的日子根本不知道該怎麼過。
慢慢冷靜下來後有些尿急,他走進衛生間,馬桶竟然跟自家的差彆不大,倒是有幾個按鈕,但都寫著自己看不明白的文字符號。
“衝水的在哪兒?”上完廁所才發現這個問題,這個馬桶都沒有水箱,就是前段直接鑲嵌在牆壁上。
那幾個按鈕都不知道是什麼功能,俞曉也不敢亂動,正當他捉急時,馬桶自己出水將汙水處理乾淨。
智能的?俞曉撇撇嘴,又回到洗手台前洗手。鏡子和水龍頭都是自動感應式的,洗完手後他抹了把臉。
一直有人說他的長相是很好看的小零,後麵連自己都這麼覺得。桃花眼的眼角微微上翹總是感覺在笑,水珠掛在小巧挺立的鼻尖慢慢落下,順著柔和的麵部線條慢慢消失在下頜。
手夠到耳後脖頸處時突然摸到了一個凸起。
“這是啥?”俞曉歪著頭湊到鏡子前看,那處凸起顏色跟皮膚一致,但是很明顯一眼就能看出。
“臥槽不會長腫瘤了吧。”俞曉心中頓時五雷轟頂,他摸著那處感覺越來越不對,稍微一使勁還有點疼。
突然房門被推開,陸柘還是昨天那身風衣,頭發油膩蓬亂一看就好久沒洗,下巴上冒出了短小堅硬的胡茬。
俞曉趕忙向他求助,指著自己的後頸處焦急地說:“我好像長了個腫瘤。”
陸柘眼中先是閃過一絲疑惑,隨即“噗嗤”一笑,他上前來,“這是你的腺體。”
俞曉:“啥玩意兒?”
陸柘露出自己同樣的部位指給他看,“Alpha和Omega都有,會向外散發信息素。”
俞曉又懵了:“信息素?跟荷爾蒙一個東西?”
陸柘:“荷爾蒙是體內調節生理平衡的激素,信息素是散發至體外的,A和O彼此的信息素會相互吸引。”
俞曉:“吸引...之後呢?”
陸柘眯了眯眼,靠得更近,“比如你現在的信息素就很能挑起我的欲望。”
俞曉嚇得連退幾步,差點腳底打滑摔倒在地,結果陸柘哈哈兩聲轉身走了出去。
俞曉在幾個踉蹌後艱難的穩住身形,咬著牙罵道:“這大叔真煩人。”
等整理好淩亂的衣服走出去,一模口袋手機竟然還在,時間還是按照原先的世界軌跡走著,信號和藍牙等等一切能與外界產生聯係的功能都無法使用。
俞曉打開地圖想看看還能不能收到衛星定位,答案顯然是否。
輕歎一口氣後他走下樓,看著陸柘拖鞋都不穿就隨意在落灰的地上到處走動,沒忍住皺了皺眉頭。
見俞曉下樓,陸柘往兜裡收了幾根煙後朝他揮揮手,“去吃飯。”
“哦。”弱弱應了一聲,俞曉默默跟在後頭。
早晨行人不多,現在再看一旁的小河倒是很清澈,還能看見不少紅色的小魚四處遊走。那些漂浮在河麵上的金屬球原來也是清潔機器人的一種,能將汙染物淨化後從頂部重新噴出乾淨的水,看著像一個個小噴泉,尤其是被晨光一打在水幕裡依稀顯出幾道霓虹。
看起來環境治理的還不錯。
可下一秒俞曉的觀念就又被顛覆了,路過那道小巷子,裡麵好幾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裹著破棉布雙手合十乞討,地麵落著不知是水還是泥的混合物,隱隱隨風吹來還有一股惡臭,廢紙、鋁罐等垃圾散落四處。
兩廂對比差距大得驚人,俞曉來回掃視還是不敢相信,那群機器人怎麼不來打掃這些地方?
前麵陸柘還是像昨日一樣恍若無人地快步向前,俞曉一路小跑著實在有些疲累,但所幸目的地就是昨日路過的那家小餐館,還是家中餐。
老板穿著紅色的圍裙,見到來人熱情地上前,嘴裡說的還是中文:“老陸?還帶了那麼漂亮的小O,口味變了啊——”
陸柘沒接話,而是扭頭給俞曉介紹:“這是個Beta,尚元洲。”
俞曉拘謹地點頭致意,“你好,我叫俞曉。”
“華人!”尚元洲將抹布隨手收進圍裙的布兜走上前,熱情地向俞曉打招呼,“華人在格朗可少見啊,都是同胞,來來來請你吃飯。”
“啊,謝謝。”俞曉被攬著坐到桌前,陸柘也很自來熟地坐在他身邊。
店麵不大,攏共不到十張方桌,裝修雖簡單但打理地很乾淨,木條紋的桌麵的縫隙也沒有油汙,總體看起來跟普通的餐館差不多,櫃台處還有台很大的顯示屏在播報新聞。
俞曉通過耳麥翻譯器一點點聽著,晨間新聞的勁爆程度是自己從未見識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