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相信沈棄這番話的。
他能夠一劍把那大蛇給斬了,實力肯定不俗。
但是沈棄始終這麼正人君子,她得攻略到什麼時候去啊!
理論上說服不行,隻好胡攪蠻纏了。
蘇清魚牙都快咬碎了,硬生生給自己憋出一汪眼淚來。
“哥哥……”
她含著眼淚,將落未落:“你不願和我雙修……是不是嫌我醜啊?”
沈棄又蹙眉:“不是。”
少女的心思如此難以揣度,總是轉向他無法預料之處。
養妹妹,竟如此麻煩麼?
他耐著性子道:“我與你說過,我從小雙目有疾。”
蘇清魚楚楚可憐地望著他:“那你在秘境裡會不會把我弄丟了?”
沈棄:“不會。”
少女咬了咬下唇:“可你都臉盲,不認得我的樣子。”
“臉盲?”
沈棄道,“倒是個合適的詞。可我認得你。”
蘇清魚:“你騙我。你認得我什麼?”
沈棄道:“聲音。”
……和她的眼睛。
他也記得她的臉。
但他隻望見須臾一瞬,雖瞥見芳華,卻終究又被迷霧所遮。
聽到他的答案,蘇清魚不依不饒:“假如我啞了呢?秘境之中種種意外,誰知道進去之後會發生什麼。在這秘境之外,都中了詛咒,要是在秘境內又中了什麼蠱毒……更是雪上加霜。”
沈棄為之一頓。
他身居高位、突破大乘期已久,竟都忘了從前修為微末時的擔憂。
若是他一切如常,彆說這秘境,就是連現在身上的這詛咒也不放在眼中。
可如今他正是因為飛升在即,功法逆行,才不得不壓低修為,來到他當初這悟道的秘境,找尋突破的機緣。
蘇清魚見他被說動,得寸進尺地抱住了他的腰。
“沈棄……”
她埋在他懷裡,低聲道:“我不想成為你的拖累。”
沈棄被她環抱,身形一僵。
少女的身體貼在他身前,帶著陌生的溫熱與柔軟。
“我也不希望你會出事。”
蘇清魚仰頭,目光灼灼地望向他:“你是我在這世上最重要的人。”
她眸光熾熱而堅定,沈棄忽而被這滾燙燒灼——
她如此相信他,他也定然要護佑她平安順遂。
此心念一起,他霎時就置身於某種玄妙境界之內。
他望見枯樹所落之黃葉一片又一片地飛回枝頭,滿樹枯黃被翠綠浸染,煥發生機;他望見油儘燈枯的老朽,滿頭白發漆黑,脊背挺直,身形健壯。
時光逆流,日月倒轉,漫天星河回溯閃耀。他望見了他入門拜師的那一天,跪在師父身前。
師父問他:你為何修煉?
他道:變強,升仙。
師父問:升仙之後呢?
少年沉默地跪著,雙目混沌。
師父又問:假使有一日,你成了世上最強之人,天道也為你臣服。你想做什麼?
他又是沉默。
師父道:你何時能懂得這含義,何時才能真正得道飛升。
此後很多年,師父的這三問一直懸於他心頭。
隨著他越來越強,修為甚至遠遠超過了師父,這段記憶才逐漸被他放下,不再想起。
如今,這段蒙塵的回憶又清晰地浮現在他眼前。
——你為何修煉?
——升仙之後呢?
——假使有一日,你成了世上最強之人,天道也為你臣服。你想做什麼?
沈棄並不知曉自己日後的答案。
他隻知道,此刻,他希望自己恢複從前的強大,僅僅是為了將蘇清魚護在他的羽翼之下。
此念明了之後,他渾濁的靈台刹那清明,破碎的經脈穩固重建,逆行的小周天也回流順轉,轉眼恢複到了從前五成修為。
沈棄睜眼,眸光微亮,落在蘇清魚的身上。
他道:“我恢複了些功力。”
蘇清魚:“恢複?……也是,我第一次見你時,你受了重傷。”
她小心翼翼問:“是超過金丹修為了嗎?”
沈棄:“嗯。”
“那便是元嬰了!”
元嬰大佬誒!
蘇清魚沒忍住,捧著他的臉,在他臉頰親了一口:“哥哥,你太厲害了!”
剛才她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忽然就看到沈棄的背後冒出一片濃鬱的金色霧氣。
發財了發財了發財了。
這哪是金光啊?
這不妥妥的大金礦!
她一定要抱緊沈棄的大腿,把他搞到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