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大半天，橫幅氣球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尤其是右邊氣球，由飽滿圓潤變成了皺皺巴巴，搞得橫幅也掛不住，“孫子”兩個字直往下掉。

葉山辭手忙腳亂地試圖拯救。

孫子你爭點兒氣啊！

補了這邊塌了那邊，一通操作下來，讓本就簡陋的裝置更加拉跨。行人匆匆而過帶起一陣風，平白為此景增添了一絲淒涼。

葉山辭從出來的第一個人一直盯到最後一個，還是沒接到。

這或許就是在機場等一艘船的感覺吧。

悟了。

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船來了人都沒來。那哥現在應該開機了吧，葉山辭掏出手機開始消息轟炸。

【傳道授葉：哥！你看到我了嗎？】

【傳道授葉：我在出口這，很顯眼的。】

門口的秦洲眼看著男生在屏幕上狂打字，他手鬆開的下一秒自己手機就傳來振動。

巧了嗎這不是。

【淮有三洲：是拿氣球的嗎？】

消息發出時秦洲還抱有一點小小的希望，可當男生瘋狂搖動氣球時，希望破滅了。

他放下手機摸摸鼻子，眼睛快速朝兩邊看了眼，還好，沒有熟人。

這才邁開步子走向男生。

就在葉山辭伸長脖子遠望的時候，身後發出一聲詢問。

“你好，請問是傳道授葉……先生嗎？”

小心翼翼中帶著1%的難言和99%的不可置信。

葉山辭興奮地轉頭，“哥！你終於來了！”

一時太激動手鬆了，拚命舉起的橫幅沒有外力支撐，掉下來糊了他一臉。

葉山辭：“……”

秦洲：“……”

掉的位置太巧妙，“孫子”兩個字正對著秦洲，想忽視都難。

總感覺會影響市容，再加上自己也不忍直視，秦洲伸出正義之手將其扯了下來。

眼不見為淨，現在舒服多了。

男生的表情懵懵的，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你好。”

“哦，謝謝啊！”葉山辭抬手整理了一下遮到眼前的碎發。

繼而雙眼發亮，“是你吧？秦爺爺的孫子。”

“……是我。”

看看看看，他就說吧，肯定會找到的。

不過男生一張標準的骨相臉，眉眼間距太近，顯得人還有點兒凶，任誰來看都是跟可愛不沾邊的。

爺爺奶奶的孫子濾鏡真厚啊！

“哥，你都不知道我等得有多艱難！”

“抱歉。”

“光記了個時間，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就聽到爺爺奶奶叫你寶貝，我總不能在機場大喊寶貝吧，那不得接半飛機的人回去。”

“……確實。”

“不過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兒眼熟呢？”

葉山辭仔細打量對方，兩秒後了然一笑，“啊！你剛剛撞到……”

秦洲往上一指，“抱歉啊，氣球癟了。”

撞到我了。

嘴巴還是微張著，後麵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葉山辭一聳肩表示沒事兒，將東西都收起來，一卷夾在腋下，“哥，來我幫你拿箱子。”

箱子的拉杆就那麼大點兒地方，他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對方，幾乎是在他挨上的下一秒對方就迅速彈開了。

“不用了，很輕的。”

葉山辭心大，沒去深想什麼，“這也是我的工作，請多配合。”

“謝謝。”

葉山辭偏頭示意，“走吧。”

到了外麵很容易就打到車，他利落地將箱子放進後備箱，繞到前麵去幫忙開門，手剛放到車門上，就被人製止。

“我自己來。”

葉山辭沒理，手下徑自用力開門，微笑著做了個請的動作。

秦洲：“……謝謝。”

看著他上了車，葉山辭開心地關上車門，打開副駕駛的門，“師傅，走。”

司機著急道：“等等——你先彆坐。”

屁股懸在半空中的葉山辭：“啊？”

“上一位顧客不下心把奶茶灑座位上了，您要不上後排坐？”

他將身子向後挪了一寸，低頭果然看見了一團汙漬，“那行吧。”

後排的秦洲默默移到旁邊。

等到葉山辭坐好，車終於可以開了。

“哎哥，你怎麼知道我姓葉啊？奶奶跟你說了？”

被問到的秦洲更疑惑，“我不知道啊。”

“可是你剛剛叫我葉先生？”葉山辭確信自己沒聽錯。

秦洲：“傳道授葉，我叫的是你的微信昵稱。”

“哦！不過我真的姓葉，叫葉山辭。”

安靜了沒兩秒，“哎？我還是不知道你名字啊！”

葉山辭轉過去看著他，“能猜到的是姓秦。”

“洲。”

“啊？你不跟你爺爺姓？”

“名。”

……

“哦。”他反應過來了。

秦洲。

葉山辭在心裡念了一遍，很好，挺上口的。

車裡沒人說話怪無聊的，司機也不說整點兒音樂來聽。